她没想到，兜兜转转这么多年，母亲居然能说出那样温柔的话。想来，这些年因为梁知远的缘故日渐疏远，也不只是她一个人受伤。
林舒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，看了眼时间，已经十点了，便起身去洗漱。
她没有特意去看梁知远是否起床，只是径直去了餐厅，给自己准备了一份简单的早餐。
等梁知远从卧室出来，见她坐在餐桌边安静吃饭，神色冷淡，气质疏离。他本想开口，却看到她平静得近乎陌生的表情，又生生咽了下去。
两人默默地各做各的事，像是彼此之间隔着一堵无形的墙。林舒窈吃完饭，收拾好碗筷，换了衣服准备出门。
“去哪？”梁知远终于还是忍不住，语气有些生硬。
“去给亲友买点小礼物。”林舒窈语气温和，却礼貌得像是面对一个普通朋友，没有以往那种争吵后的小心翼翼，也没有任何求和的意图。
梁知远皱了皱眉，看着她的背影，却什么都没说。
冬日的街道上，阳光苍白刺眼。林舒窈拎着购物袋，穿梭在街区。她一一挑选着礼物：父母的，秦芸阿姨的，杜清语的，沈子彦的，赵美琴的，梁知远表哥表嫂侄子的，还有叶晚晚的……
她一直都是个体面周全的人，即使梁知远和她冷战，礼数也不会少。至于叶晚晚，林舒窈早已决定要保持距离，但想起上次回国那个雨夜，叶晚晚确实帮她缓和了与赵美琴的争执。人情有来有往，离开前，她还是想还清这份恩情。
回程路上，沈子彦发来消息：那个枕头和香薰，是你寄的吧？
林舒窈回：嗯，秦姨如果用着还不错，我回头再给她寄新的。
沈子彦秒回：谢谢你，窈窈。我妈特别开心。接着又发来一条：她一收到就说，肯定是你寄的。我问她怎么知道，她说，因为那天失眠给你发了微信，你心细，肯定会记挂着。她说你从小就是个特别敏感细心的孩子。
林舒窈捧着手机，心头暖暖的。秦芸温柔的叮嘱，少年时那些温暖的记忆，一点点浮现。
她敲下一行字：等我回去看秦姨。你工作忙，也别忘了抽时间多陪陪她。
沈子彦很快回道：好，我记住了。等你回来。
林舒窈看着屏幕，嘴角微微扬起了一点点弧度。
接下来的十天，生活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林舒窈一边整理行李，一边打包准备寄回国的海运包裹。梁知远大多数时候不是关在书房处理回国资料，就是窝在沙发上刷手机。
有几次，他似乎想开口，又生生咽了回去。而林舒窈呢，只是偶尔淡淡回应，大部分时间专注于自己的事务，仿佛彻底从过去那个“渴望回应”的状态中抽离出来。
她像是突然不会因为他的沉默而焦虑，也不会再因他的冷漠而委屈。
直到回国前一晚。厨房餐具有些卖了二手，有些打包送给了需要的人。林舒窈订了外卖，简单吃过，家里依旧一片安静。
梁知远在客厅踱了几步，终于走到她面前：“舒窈，我们谈谈吧。”
林舒窈抬眸看向他，平静道：“好。”两人坐在餐椅上，中间隔着餐桌，仿佛隔着一片海。
梁知远沉默了好一会儿，叹了口气，才低声问：“我不跟你说话，你就打算一直不理我了吗？”
林舒窈有些意外他会这样问，但语气还是保持着惯有的温和，像是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：“也不是啊。你以前不也经常几天不理我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