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！”沈庆琳的声音因为紧张和绝望而剧烈颤抖，“是关于林嘉铭！还有科锐科技！他们…”
“你是说商业间谍和侵犯商业秘密的事？”江永飞打断她，语气毫无起伏，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闻，“刑事部分，林嘉铭一审被判七年，正在上诉。民事部分，科锐支付了2.3亿赔偿金，和解了。”
沈庆琳如遭雷击，瞪大眼睛：“那…那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是被他骗了！被他利用了！”
“利用？欺骗？”江永飞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，用布轻轻擦拭着镜片，动作优雅从容，“就像你利用我的信任，帮他牵线搭桥，接触我的核心团队那样？”
“不是这样的！”沈庆琳急切地想要抓住他的手臂解释，却被江永飞不动声色地避开，“不是的！永飞你听我说！我当时真的以为只是帮他介绍个普通朋友，认识一下人脉，我根本不知道他背后是科锐，更不知道他会做那种事！我真的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…”
“噗嗤——”苏梦瑶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，打破了这窒息的对峙。她像变魔术般从随身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，指尖轻点几下，屏幕亮起。“沈小姐，或许你需要重温一下这些画面？”她将屏幕转向沈庆琳，画面清晰得刺眼——正是林嘉铭在她公寓楼下，捧着她的脸，主动吻上去的瞬间。沈庆琳当时半推半就，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羞怯的红晕。“私家侦探的成果。看起来，”苏梦瑶的声音像淬了毒的蜜糖，“这可不像是单纯的‘帮忙’哦。”
沈庆琳只觉得天旋地转，双腿一软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，几乎要跪倒在那一滩狼藉的鸡汤里。江永飞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。然而，就在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皮肤的瞬间，他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般，猛地抽回了手，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快的不耐与厌恶。
“保安。”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，“送沈小姐出去。”
“等等！等等！”沈庆琳在保安靠近前，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，慌乱地从自己湿漉漉的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色U盘，颤抖着递向江永飞，“这个…这个里面有！有林嘉铭亲口承认一些事情的录音片段！还有…还有我后来找到的，他和科锐CEO的部分邮件往来截图！虽然不全，但…”
江永飞垂眸瞥了一眼那个U盘，没有任何犹豫，随手接过来，直接递给了身旁一直沉默的法务总监：“加进上诉补充材料里。”他的动作流畅自然，仿佛在处理一份普通文件。
然后，他再次看向沈庆琳，眼神平淡得像是在看一个刚办完业务的陌生客户：“还有事吗？”
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，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。在门缝彻底关闭前的最后一瞥，沈庆琳清晰地看到，苏梦瑶极其自然地伸出手，轻轻挽住了江永飞的手臂。而他，没有推开。
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倾塌。沈庆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“请”出那栋象征着成功与权力的大厦的。等她回过神，人已经站在了公交站台狭窄的遮雨棚下。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落，在柏油路上溅起浑浊的水花。狂风裹挟着雨水，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她身上。那身精心挑选的裙子早已湿透，冰冷地紧贴着皮肤，勾勒出她瑟瑟发抖的轮廓。腕表显示着幽蓝的光：21:47。距离她被驱逐，已经过去了整整六个小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