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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,一轮清冷的明月高悬天际,洒下寂寥的银辉。这同一片月光,此刻或许正落在城市另一端那座灯火通明的写字楼里,落在江永飞宽大的办公桌上,落在他与周雨晴并肩讨论方案时专注而默契的背影上。
沈庆琳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最后看了一眼那轮曾见证过他们无数甜蜜与争吵的月亮。然后,她伸出手,“唰”地一声,用力拉上了厚重的窗帘。
将月光,连同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,彻底隔绝在外。
几天后。
沈庆琳又一次站在飞越科技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下,仰头望去,36层楼折射的阳光冰冷而刺眼,仿佛在嘲笑她的渺小。她第八次抚平了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,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手中紧紧攥着一个保温桶,里面是她耗费五个小时、守在炉火旁精心熬制的虫草鸡汤——那是江永飞创业初期胃出血住院时,唯一能让他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的慰藉。
“小姐,需要帮忙吗?”穿着制服的保安再次上前询问,眼神里带着职业化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。
沈庆琳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,摇摇头。
她终于鼓起所剩无几的勇气,走向光可鉴人的前台。“我找江永飞。”声音干涩。
“有预约吗?”前台小姐头也不抬,手指在键盘上翻飞,“江总今天的行程已经排到晚上九点以后了。”语气公式化,没有一丝波澜。
旋转门无声地转动,带进一阵香风。苏梦瑶踩着十厘米的尖细高跟,如同巡视领地的女王般走了出来。火红的紧身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,胸前那块“战略投资总监”的工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。她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沈庆琳,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。
“沈小姐?”苏梦瑶走近,语调熟稔得像在招呼一个久未谋面的老友,“来找永飞……叙旧?”尾音微微上扬,带着一丝玩味。
沈庆琳的手指猛地收紧,保温桶不堪重负地发出轻微的“咯吱”声。“我……我给他带了点汤。”声音细若蚊呐,几乎被大厅的背景音乐淹没。
苏梦瑶优雅地晃了晃手中厚厚的文件袋:“真不巧,永飞正在顶层会议室审阅方案,恐怕抽不出空来喝汤呢。”她忽然又凑近一步,昂贵的香水味强势地侵入沈庆琳的呼吸,“你知道吗?自从你离开后,永飞的工作效率……显著提高了。”她的声音轻柔,却字字如刀。
就在这时,电梯间光洁如镜的玻璃门无声滑开。江永飞在一群西装革履、气场强大的男人簇拥下走了出来。他剪短了头发,更显利落,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。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沈庆琳时,没有一丝温度,如同在看一个素未谋面的路人。
“永飞!”沈庆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上前。慌乱中,保温桶重重磕在前台坚硬的大理石边角上。“哐当”一声闷响,盖子崩开,浓郁的、带着药材清香的鸡汤瞬间泼洒出来,金黄的油花、饱满的枸杞和珍贵的虫草狼狈地溅落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,香气弥漫开来,却只衬得现场更加难堪。
江永飞脚步一顿,抬手示意正要上前的保安退后。他转向沈庆琳,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:“有事?”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冰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