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迟到的雪。
我攥着锯齿状的纸片轻笑:「去年你胃出血昏迷,我在ICU走廊画废七版设计稿,就为把《永昼》塞进周年展。」
月光爬上他僵直的脊背,我盯着他后颈一颗小痣:「你攥着我的手说,等个人展那天,要穿我送的白西装站在《永昼》旁边。」
「陈年旧事翻出来有意思?」他握住门把的手指骨节发白,青筋在皮下蜿蜒成扭曲的河。
「有意思啊。」
我扬手将碎纸片撒向他后颈,鎏金碎屑粘在他发梢,像撒在墓碑上的金箔纸钱,「你看,你承诺过的每件事,最后都变成我无理取闹——」
我舔了舔开裂的嘴角:「这怎么没意思?」
雪球从猫爬架跃下的瞬间,打翻了月光酿的银酒。
它的爪子勾住他裤脚时,我听见亚麻布料裂帛般的叹息。
陆沉舟弯腰的弧度像被风吹折的芦苇,指尖陷进雪球蓬松的绒毛里:「明天带你去新开的猫咖?」
暖黄壁灯在他睫毛投下蛛网,咖啡渍在猫毛间洇开褐色的疤。
与朋友圈照片里,周予墨新做的琥珀猫眼甲油,正正撞了色。
「陆沉舟。」
我掰开他怀里的猫,雪球蓝瞳里映着两个扭曲的人影。
「你还记不记得,我们捡到雪球那晚,你说流浪猫最怕被丢第二次?」
陆沉舟刚想抢回雪球,听闻这话他皱眉后退半步,不料雪球受惊挠破他手背。
三道血痕绽成猩红的花。
我盯着蜿蜒而下的血珠,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,他捧着脏兮兮的奶猫对我说「我们给它永远的家」时,睫毛上挂着的水珠也是这般剔透。
我笑出了眼泪。
连猫都害怕被丢弃,更何况是人呢?
自那之后,陆沉舟似乎故意不回家,冷落了我和雪球。
它蜷缩在猫砂盆旁,原本蓬松的白毛湿漉漉黏在脊背上,像团发霉的棉花。
「陆沉舟!」
我抖着手拨通电话,背景音里却传来他冷淡的声线: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