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月站在原地,胸口剧烈起伏。屈辱感再次翻涌上来。他凭什么?凭什么在她刚刚用专业能力赢得一点尊严后,又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来命令她?
“陆首长,很晚了。我需要休息,明天还有工作。”她的声音极力维持着平静,却带着冰碴般的冷硬。
陆战北停下脚步,转过身,幽深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锐利,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讽笑:“休息?工作?沈清月,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。”
他向前逼近一步,那股混合着酒气和烟草的压迫感瞬间将她包围。他微微低下头,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,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如刀,清晰地切割着她的神经:
“怎么?今天在周慕白面前大放异彩,被那些洋人捧了几句,就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,能飞了?”
“别忘了,你头上还顶着‘陆战北妻子’的名分!”
“一个已婚妇女,跟着别的男人出差,住在一个招待所里,招摇过市,引得那些洋人围着团团转……沈清月,你当我陆战北是死的吗?”
“还是说,”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阴鸷,带着一种赤裸裸的审视和污蔑,“你心里就打着攀附权贵、借机摆脱我的主意?想给我陆战北戴一顶绿帽子?!”
“你——!”沈清月气得浑身发抖,脸色瞬间煞白!她猛地抬起头,愤怒的火焰几乎要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喷射出来!污蔑!赤裸裸的、无耻至极的污蔑!他怎么能用如此肮脏的心思来揣测她?!
“陆战北!你无耻!”她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,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。
“我无耻?”陆战北冷笑一声,眼中没有丝毫愧意,只有一种偏执的、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在燃烧,“我这是在保护我陆家的名声!保护我陆战北的颜面!”
他不再给她反驳的机会,猛地伸手,一把攥住她的手腕(力道控制在不至于捏伤,却绝对无法挣脱的程度),不容分说地拽着她,大步流星地走向前台!
“开一间房。”陆战北的声音冰冷,不容置疑,同时将自己的军官证和一个特殊证件拍在前台桌面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前台值班的小姑娘显然被这阵势吓到了,看看一脸煞气、穿着高级军装的陆战北,又看看被他强行拽着、脸色苍白、眼中含怒的沈清月,吓得话都说不利索:“首、首长……这……这位女同志……”
“她是我妻子。”陆战北打断她,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,“工作需要分开安排,现在处理家事。开房!”
小姑娘被他森冷的目光一扫,哪敢再多问,手忙脚乱地开始登记,甚至不敢多看沈清月一眼。
沈清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,整个人如坠冰窟!她挣扎,手腕却被攥得更紧。她想大声斥责他的荒谬和无耻,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巨大的屈辱感和一种被彻底剥夺自主权的无力感,如同冰冷的潮水,将她彻底淹没。她只能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,被陆战北强硬地拖拽着,走向那个他强行安排的“牢笼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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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砰!”
房门被陆战北用脚带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,隔绝了外面走廊微弱的光线。
这是一间标准的双床房。两张单人床并排摆放,中间隔着狭窄的过道。房间不大,陈设简单,空气中弥漫着招待所特有的消毒水气味。唯一的光源是屋顶一盏光线惨白的日光灯管,将房间照得一片冰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