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爱国冷着脸不吭声,一副懒得跟他们计较的样子,心里却甜得要冒泡。苏木秀踩他的时候,离他那么近,发丝间的茉莉花香至今萦绕在鼻尖。
训练一结束,齐爱国便按耐不住去看心上人。
齐爱国一瘸一拐地走进卫生所,身后跟着几个挤眉弄眼的战友。
“哎哟,我们齐营长这是怎么了?”卫生员小李放下手中的药瓶,一脸揶揄。
“训练时不小心扭到了。”齐爱国板着脸说,耳根却悄悄红了。
“训练?”小李夸张地瞪大眼睛,又意有所指地往里边瞟了瞟,“我怎么听说是被苏同志踩的?那天舞会我可都看见了,苏同志那一脚下去——”
“闭嘴!”齐爱国恼羞成怒,抓起桌上的纱布卷就要砸过去。
战友们哄堂大笑,有人模仿着苏木秀跳舞的样子转了个圈,故意踩在旁边人的脚上。卫生所里顿时热闹得像集市。
齐爱国咬牙切齿地瞪着这群损友,心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苏木秀跳舞时飞扬的裙角和那双明亮的眼睛。
“齐营长,你这伤得找苏同志负责啊!”有人起哄。
“就是,人家踩的你,得让人家亲自给你包扎!”
齐爱国心里一动,这个主意似乎不错。
苏木秀正在办公室整理刚收到的家信,信封里滑出一张泛黄的照片。她拿起来仔细端详,照片上一对年轻夫妇站在一棵槐树下,中间是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牵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。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,圆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。
翻到照片背面,上面用褪色的钢笔字写着“1968年春”。
信是母亲写的:“秀儿,你上次问的事,我找你林阿姨要了照片。那孩子要真是他们家闺女,现在也该十八了……”
苏木秀的心砰砰直跳。她想起宋狸那双明媚张扬的狐狸眼,和照片上的小女孩确有几分相似。
正出神间,门被敲响。
“谁啊?”
“我,齐爱国。”
苏木秀手忙脚乱地把照片塞进信封,打开门。齐爱国站在门外,军装笔挺,手里还拄着根临时找来的木棍。
“齐营长,你有事?”
齐爱国清了清嗓子,一脸严肃,“苏同志,我脚上的伤是你造成的,你是不是该负点责任?”
苏木秀瞪大眼睛,“我不是道过歉了吗?怎么,要讹我?”
“道歉管用的话,要军医干什么?”齐爱国理直气壮,“什么讹不讹的,我现在走路都困难,影响训练。你得给我看看伤得怎么样。”
苏木秀涨红了脸,头一次觉得齐爱国这么没脸没皮,“我又不是医生!”
“那你踩我的时候怎么那么专业?”齐爱国挑眉。
“你活该!”苏木秀气结,伸手就要关门。
齐爱国眼疾手快,用木棍抵住门,“哎哎——别急啊,我就开个玩笑。”他收起嬉皮笑脸,“我的脚确实疼,唉哟——”说着,齐爱国弯下了腰。
苏木秀将信将疑,“真疼?”
“骗你是小狗。”齐爱国举起三根手指,“你至少让我进去坐着吧?”
苏木秀犹豫了一下,侧身让他进门。办公室并不大,齐爱国高大的身躯一进来,空间顿时显得逼仄。他环顾四周,目光落在桌上露出的照片一角上。
“这是什么?”他伸手去拿。
“别动!”苏木秀慌忙去拦,两人撞在一起。苏木秀脚下一滑,整个人向前扑去。齐爱国下意识接住她,两人唇瓣相触,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。
“啊——”苏木秀猛地后退,齐爱国愣了一下,接着咧开了嘴,仰头傻笑时后脑勺重重撞在门框上,鼻子顿时泄下了两条红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