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无妄的手一抖，水洒在了军装上。他狠狠瞪了齐爱国一眼：“谁跟你说的？”
“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了。”齐爱国耸耸肩，“我妈都看见嫂子在收拾行李了。”
闻言，晏无妄眉头狠狠一跳，将水壶塞回齐爱国怀里，转身就走。
宋狸正在军区服务社买红糖，准备给母亲路上泡水喝。十二月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，她眯起眼睛，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。
“宋狸！”
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猛然回头。晏无妄站在服务社门口，军装被汗水浸透了大半，胸口剧烈起伏，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。
“晏无妄？你怎么……”宋狸话未说完，就被晏无妄拉到了旁边的小路上。
“你真的要去北京？”晏无妄开门见山，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。
宋狸怔了怔，抬起头笑着说道：“对！我要去看我爸，我爸妈希望我去上学，我去了可能就不回来了。”
晏无妄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他后退半步，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，“所以你不打算回来了？”
宋狸也不回答，只是目光灼灼地看他。
晏无妄的声音突然提高，“那我们算什么？”
路过的几个军属好奇地看过来，宋狸脸颊发烫，压低声音道：“晏无妄，我们回去再说好吗？”
“不，就在这说清楚。”晏无妄固执地站在原地，阳光透过树叶在他刚毅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，“宋狸，当初我们说好的，你要离开的话，我不会阻拦你。但是……”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，“但是这段时间，我已经习惯了每天回家能看见你，你能不能……”
宋狸睁大眼睛，试图压住将要上扬的嘴角。
这个傻瓜。
“我承认”晏无妄深吸一口气，“我开始不想让你走了。这很自私，但我控制不了。”
一阵风吹过，梧桐树叶沙沙作响。宋狸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，嘴角压了又压。
“晏无妄”她轻声说，“你……”
“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什么。”晏无妄打断她，眼神却异常坚定，“但如果你愿意留下，我保证以后会是个更好的丈夫，我也会努力，争取以后调去京市。”
最后一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，在宋狸心中激起层层涟漪。她望着眼前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慌乱又真诚的样子，突然不想捉弄他了。
“我——”宋狸刚要开口，服务社的大喇叭突然响起：“晏无妄团长，请立即到师部报到！重复……”
晏无妄懊恼地闭了闭眼，“等我回来再说，好吗？别急着做决定。”
宋狸点点头，看着他跑步离去的背影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回到家中，顾北城不知道跑哪去了。林素云正在逗弄毛发越发丰满的小鸡仔，见女儿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，好奇问道：“怎么了狸狸？这么开心。”
宋狸靠在母亲身边，将头靠在她肩上，“妈，我真的不能跟您一起去北京。”
林素云的手顿了顿，随即了然地笑了，“是因为无妄吧？”
“他不想我走。”宋狸小声说，心跳又加快了。
林素云轻抚女儿的头发，“傻孩子，妈早看出来了。那孩子看你的眼神，跟你爸年轻时看我一模一样。”
宋狸抬起头，惊讶地看着母亲：“您不生气吗？”
“生气什么？”林素云笑道，“看见女儿幸福开心，做妈的开心还来不及。你爸那边我会解释的，等无妄休假了，你们一起去看他。”
宋狸鼻子一酸，扑进母亲怀里，“妈，谢谢您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