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外面那个人……进来。一楼西侧的备用陪护房空着,让他去那里待着。告诉他,”
林晚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层里凿出来的,坚硬而清晰:
“想守,就进来守。别死在外面,脏了我的地方,也……吓着孩子。”
最后半句,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。
命令下达。几分钟后,在纷扬的大雪中,两个高大的安保人员走到隔离栏旁,对着那个几乎冻僵的身影说了些什么。
那个蜷缩的身影猛地一震,难以置信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纷飞的雪花,死死地望向二楼那扇亮着温暖灯光的窗户!雪花落在他苍白憔悴的脸上,瞬间融化,分不清是雪水还是别的什么。
他挣扎着想站起来,双腿却因为长时间的寒冷和蜷缩而麻木僵硬,踉跄了一下,被安保人员一左一右架住。他没有反抗,任由他们半扶半架地,将他从那片几乎将他埋葬的冰雪角落拖离,带向那栋他日夜凝望、却不敢奢望踏入的堡垒。
风雪中,他佝偻的背影被高大的安保人员夹在中间,显得格外狼狈而渺小。每一步,都踏在厚厚的积雪上,发出咯吱的声响,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。
林晚站在二楼窗后,看着那个身影被拖曳着、踉跄着消失在7号楼一楼的入口处。她拉上窗帘,隔绝了外面苍茫的风雪世界,也隔绝了那个刚刚被她亲手放进来的、带着一身寒气和未知危险的男人。
门内的堡垒,依旧温暖。
门外的风雪,依旧肆虐。
而被放进来的,是救赎的微光,还是新的风暴?
沙盘上那个等待的“圈圈”,在现实的风雪中,迎来了一位伤痕累累的跋涉者。
厚重的大门在身后无声合拢,隔绝了外面肆虐的风雪和刺骨的寒意。一楼西侧陪护房的门厅光线略显昏暗,带着长久无人居住的清冷气息。陆沉被两名安保人员半扶半架地带进来,如同一个沉重的、失去行动能力的包裹。他身上那股从风雪中带来的、深入骨髓的寒气瞬间侵染了温暖的室内空气。
“陆先生,这边。”安保队长声音平板,指向走廊尽头一扇虚掩的门,“林小姐吩咐,您暂住这间。”
陆沉没有说话,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,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。他试图自己站稳,脱力的双腿却猛地一软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!幸亏旁边的安保眼疾手快,再次用力架住了他沉重的身体。
“唔……”一声压抑的闷哼从陆沉喉咙深处挤出,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、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剧烈呛咳!他佝偻着背,高大的身躯因为这剧烈的咳嗽而剧烈颤抖,苍白的脸上瞬间涌上不正常的潮红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整个人狼狈不堪。
安保队长皱了皱眉,示意同伴将陆沉直接扶进房间,安置在靠墙那张简单的单人床上。房间不大,只有一张床,一个衣柜,一把椅子和一个小小的卫生间。干净,却也简陋得没有任何多余的温度。
“您需要医生吗?”安保队长看着蜷缩在床上、依旧咳得撕心裂肺的陆沉,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。
陆沉艰难地抬起手,用力摆了摆,示意不用。他用手背死死抵住嘴唇,试图压下那汹涌的咳意,身体却依旧不受控制地痉挛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