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主任则立刻守在床边,握住了小宇的手,防止孩子被惊醒。
林晚几乎是跑着冲向ICU的方向。冰冷的走廊在她脚下延伸,仿佛没有尽头。她脑子里一片空白,只剩下医生那句“随时可能脑疝”在疯狂回响!陆沉……他真的要撑不住了吗?那条“回家之路”,真的要彻底断绝了吗?
她冲到ICU的玻璃窗外,里面已经是一片紧张的忙碌景象!几个医生和护士围在陆沉的病床边,有人正在快速推注药物,有人在调整呼吸机参数,有人紧盯着监护仪上那些疯狂跳动的数字!陆沉的头颈被小心地固定着,防止移动,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灰紫色,氧气面罩上凝结的水珠更多了。
主治医生拿着一份新的知情同意书快步走出来,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:“林女士!颅内压还在飙升!必须立刻进行强力脱水降颅压和深度镇静!同时加大抗感染力度!但这样做的风险是,可能会进一步抑制他本已脆弱的心肺功能,甚至加速多器官衰竭!而且,即使暂时压住颅压,脑损伤的可能性也极大!您……”
林晚看着医生递过来的笔和那份重若千钧的同意书,看着玻璃窗内那个在生死线上疯狂挣扎的身影,看着监护仪上那条依旧接近水平、却似乎因为医生的抢救而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波动的绿线……
她的指尖冰凉,血液似乎都凝固了。每一次签字,都是在命运的赌盘上压下重注!这一次,赌注是死亡还是……生不如死的脑损伤?
就在她的手指颤抖着,几乎要握不住那支笔的时候——
“叮铃铃——”
护士站的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!在ICU外紧张到极致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!
值班护士立刻接起:“您好,儿科ICU护士站……找林晚女士?您是哪位?”
护士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,随即转为警惕:“对不起,林女士现在不方便接电话。请问您有什么事?……喂?喂?!”
电话那头,只传来一阵忙音,对方已经挂断。
护士放下电话,皱着眉对林晚说:“林女士,有个奇怪电话找您,是个男的,声音很低,只说找您,我问他什么事,他就挂了。”
一个男的?声音很低?
林晚的心猛地一沉!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!
蝰蛇?!
康和苑7号楼一楼的陪护房,像一座被遗忘的孤岛,沉静在午后慵懒的光线里。床头柜上那碗早已凉透的白粥凝起了一层薄薄的脂膜,酱菜也失去了鲜亮的色泽。陆沉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上,昏沉的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巨石,被高烧的潮汐反复冲刷,浮浮沉沉。
破碎的梦境光怪陆离。一会儿是周雅琴扭曲怨毒的脸,尖啸着“陆家完了!都是你!都是那个煞星!”;一会儿是徐志远那张道貌岸然的脸,在审讯室的强光下诡异地笑着,嘴里反复念叨着“种子……发芽……气运到头了……”;更多的,是昨天那扇紧闭的门后,小宇撕心裂肺的哭嚎声,以及自己隔着猫眼看到的、林晚那双冰冷决绝、却又在深处燃烧着无尽愤怒与守护的眼睛……
“呃……” 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干裂的唇间溢出。陆沉猛地睁开眼,瞳孔在昏暗的光线里剧烈收缩,胸腔里如同塞满了烧红的炭块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撕裂感!喉咙更是干涸得如同龟裂的河床,火辣辣地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