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以窥见女孩的珍视和用心。
“姜姐姐，折星星的纸是爸爸带我去镇上的文具店买的！”
“也许以后就见不到你了，但是我想把这些星星送给你，让它们替我陪着你走很远很远的路。”
她以为，告别这种极具仪式感的桥段，应该留给那些比她更无私的支教老师。
工作结束，姜舒宜就会回到岚城。
小雨呢？
她会长大，一步步往上走，终有一天，穿过山雾拥抱更大的世界。
告别时，人们总说再见、下次见。
事实就是，这一辈子，有些人真的不会再见、
就算有幸坐了同一趟公交，车到站便各下车，往后的路线也再没重合的时候。
姜舒宜伸手，郑重接过这个告别礼物，塑料罐子在她手中变得沉甸甸的。
她上次和班主任简单了解过小雨的情况，也知道这个八岁的女孩有着超出年龄的敏感和早熟。
“我会好好珍藏的。”姜舒宜轻轻捏了捏小雨的脸颊。
远处传来上课铃声，小雨咬了咬嘴唇，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，扑上来紧紧抱住姜舒宜的脖子。
“姜姐姐有机会的话，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。”小雨的声音闷闷地从脖颈处传来。
姜舒宜轻轻拍着小女孩单薄的背脊，说不出“一定”这样轻率的承诺。
“等你以后走到更亮的地方，就抬头看看天，说不定我也在看呢。”姜舒宜鼻尖发酸。
小雨松开手，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，“再见啦，姜姐姐！”
说完，转身朝着教室跑去。
-
傍晚收拾行李时，姜舒宜特意把星星罐子放在行李箱里最安全的位置。
刚要合上箱子，门板被轻轻敲响。
她抬头，看见裴浔礼一身黑色冲锋衣，倚在门框边，姿态懒洋洋地歪着，拉链拉到下巴，衬得下颌线愈发清晰。
“今晚有时间么？”
姜舒宜眨了眨眼，一时没反应过来：“什么？”
他又问了一遍。
“昨晚说好的，返程前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她这才想起，昨天发烧迷迷糊糊时，他似乎提过一句“等你病好”。
当时她只当是裴浔礼随口一提，没想到他当真了。
“现在？”她不确定地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。
上了车，姜舒宜系安全带时，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“就我们两个？”她纠结着开口，“周雯他们不去？”
裴浔礼发动车子：“嗯，就我们。”
他没有解释更多，姜舒宜也不再追问。
车停在一片开阔的草坡前。
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，夜空缀星，凉风四起。
下了车，姜舒宜刚踩上草坡，就见几星绿莹莹的光点从草丛里腾起。
说是草坡，其实是一处设施没有完善的公园，看样子是开发到一半就荒废了。
“这里视野最开阔，”裴浔礼铺好垫子，又拿了两罐啤酒，示意她坐下，“听说不仅能清晰看见天上的星星，还能看见地上的星星。”
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，草丛中又陆续飞出不少萤火虫，忽明忽暗地绕着他们飞舞。
已经很久没这么近距离看到这群提着小灯笼的生物了。
长大后，萤火虫便随着童年一起消失。
两人并肩坐着，中间隔着一臂距离，谁都没刻意找话题硬聊。
过了好半晌。
“能问问你写《星星小镇》的灵感来源么？”裴浔礼忽然转头问她。
姜舒宜随手扯了段草茎，拿在手上，不自觉地搓捻着。
这该让她怎么说呢？
毕竟灵感的来源，此刻就坐在她身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