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像火星子,一下子点着了四房的火气。
陈淑芬把锄头往地上一杵,震起一片尘土,“大哥大嫂,二哥二嫂,悦悦带回来这么多猎物,是很厉害不错”。
“可你们凭啥作贱我家玉儿?你们也太过分了”。
她气得浑身发抖,手指紧紧攥着锄头把,指节都泛了白。
姜大海也看向大哥二哥的眼神,也十分不善。
“大哥二哥……我们都是老姜家的人,你们也太过分了”。
姜婉玉站在父母身后,身子绷得笔直。她冷笑一声,“呵……”
“说得好像四个堂哥,带回来过猎物似的”。
“大堂哥去年还把队里的耕牛喂病了,二堂哥上个月,不也空着手从山上回来?”
院子里霎时安静下来。大房两口子脸色铁青,王翠花的嘴唇哆嗦着,却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。
二房媳妇刚要张嘴,姜宝根突然重重咳嗽一声,烟袋锅子在门框上敲得砰砰响。
“嘭……”
“都闭嘴!”
他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,“有肉吃还堵不住你们的嘴?”
“老四家的,带你闺女做饭去,再吵吵今天都别想吃肉”。
陈淑芬拽着女儿姜婉玉往灶房走,身后传来姜老太故意压低的嘀咕。
“老四家的丫头,说话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……”
“哐当……”
灶房里,姜婉玉把菜刀剁在案板上,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。
她死死咬着下唇,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。陈淑芬默默往灶膛里添柴,火光映照着她憔悴的面容。
“妈……”
姜婉玉突然开口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我明天就去镇上,打听打听纺织厂的事”。
闻言,陈淑芬往门外瞥了一眼,确认没人偷听,才压低声音:“你奶那儿………”
“我有办法……
说着,姜婉玉的手指,无意识地摩挲着菜刀的木柄。
“就说去给堂姐买布做衣服。反正她最得宠,爷奶肯定答应”。
堂屋里,姜婉悦心里乐的不行。上辈子……堂姐抢了我的空间以后,那可是每天往家里拿好吃的。
三房的人都把姜婉玉宠上天了,只有爷爷奶奶最心疼自己。
这辈子……好戏还在后头呢!
「对了……镇上棉纺厂的工作要开始了,明天……姜婉玉肯定要溜去参加考核。」
灶房里,母女俩配合默契,不一会儿,灶台上就摆满了菜肴。
红焖兔肉泛着诱人的酱色,野鸡炖蘑菇汤色奶白,爆炒鸡杂点缀着翠绿的葱花,还有一盆金灿灿的玉米贴饼子。
“开饭了……”
姜婉玉端着沉甸甸的汤盆,走进堂屋,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,听见大房堂哥吸溜口水的声音。
“哟,四弟媳手艺见长啊!”
朱来娣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,却被公公姜宝根的烟杆敲了个正着。
“急什么?有没有点规矩?”
说着,姜宝根眯着眼打量满桌佳肴,突然皱眉,“怎么尽是些边角料,兔腿呢?”
闻言,姜婉玉垂着眼帘不说话。陈淑芬赔着笑解释。
“爸……兔腿肉嫩,我单独给您煨在砂锅里……”
“哼……”
林翠华一把掀开砂锅盖,脸色更难看了,“就这么点?两只兔子四条腿,其他腿呢?”
堂屋里顿时鸦雀无声。姜婉玉突然抬起头,看着奶。
“其他腿……留着晚上吃……没错……留着晚上吃”。
看了眼姜婉玉的嘴角,姜婉悦冷嗤:“堂妹……晚上怕是吃不上吧?下次偷吃过后记得擦擦嘴”。
话音刚落,堂屋里静得可怕。
听到这话,姜婉玉连连摇头,下意识的擦嘴,真的算是油……
“我没有……”
“爷奶……你们相信我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