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淑芬眼眶也红了,“你以为妈不心疼你?可咱们娘俩在这个家……”
她突然压低声音,“要是分家了,我们四房以后,只怕连野菜糊糊,棒子面窝窝头都吃不上”。
姜婉玉沉默了,想起大伯一家,明里暗里排挤四房。
“妈……”
她突然抓住母亲的手,“我听说……镇上纺织厂在招工,我想去试试”。
“什么?”
陈淑芬一惊,“你才多大?再说你奶肯定不会同意的……”
“所以咱们得想个办法”。
看到母亲眼里的不可思议,姜婉玉非常坚定。
“妈,我不想一辈子在这个家当牛做马。我要挣钱,带您和爸离开这儿……”
闻言,陈淑芬看着女儿姜婉玉。突然发现,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女儿,已经长大了。
她既欣慰又心酸,最终轻轻点了点头,“好,妈帮你……”
远处传来婆婆林翠华尖利的喊声:“陈淑芬,中午了,赶紧回来做饭?”
母女俩对视一眼,姜婉玉擦了擦眼泪,低声:“妈,再忍忍,很快就不一样了”。
陈淑芬整了整衣襟,朝女儿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,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看着母亲的背影,姜婉玉暗暗攥紧了拳头。
姜婉悦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刚踏进院子,姜宝根老两口就心疼得直跺脚。
老两口心疼不行,大孙女以前,哪里做过这些?
“哎哟我的乖宝……”
说着,林翠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,一把拽下背篓,粗糙的手掌,心疼地抚摸着孙女晒红的脸颊。
“不是让你在家歇着吗?这大热天的,要是中暑了可咋整?你看看这小脸都晒红了”。
“吧嗒……”
姜宝根坐在堂屋门槛上,抽了口旱烟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,
“就是!山上可有老虎,去年王家庄的李二愣子,不就是被老虎叼走的?伤着我宝贝孙女可咋办?”
他说着还夸张地打了个哆嗦。
闻言,姜婉悦甜甜一笑,纤细的手指掀开背篓上盖着的野菜。
“爷奶,你们看……”
两只肥硕的野兔皮毛油光水滑,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。小半筐新鲜蘑菇,散发着泥土的清香。
“今天中午咱们全家吃肉……”
下一秒,姜婉悦骄傲地挺起胸脯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,黏在红扑扑的脸蛋上。
老两口顿时瞪圆了眼。
林翠华颤抖着手摸了摸野兔耳朵,那绒毛柔软温暖的触感,让她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“哎哟喂!我家乖宝就是能耐!这兔子肥得,够炖一大锅了……”
见状,姜宝根乐得胡子直翘,烟袋锅子都拿不稳了。
“肯定是跟你爹学的本事!老三就是一把好手,更何况……他还是……”
话到这里,他说不下去了。
这动静引来了三房的人。
大房媳妇朱来娣,甩着两条粗壮的胳膊第一个冲过来,嗓门亮得能震碎瓦片。
“悦悦可真是咱们老姜家的福星,这野鸡羽毛真漂亮,赶明儿……大伯娘给你做个鸡毛掸子!”
她粗糙的手指,贪婪地抚摸着野鸡华丽的尾羽。
“悦悦……还是你厉害……”
二房两口子不甘示弱地挤过来,看到背篓里的野味,杨桂花阴阳怪气。
“就是!同样是姜家孙女,婉玉那丫头除了偷懒耍滑,连根野菜都薅不回来!”
“昨儿个让她去摘点茄子,结果空着手就回来了”。
姜大山立即帮腔:“可不嘛……我家两个个小子虽然没打着猎物”。
“可天天跟着下地干活,哪像有些人……偷奸耍滑就属她最厉害了”。
说着,姜大山意有所指的瞥向,站在角落的二侄女姜婉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