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里拿着两样东西。
一样是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掰下来的枯树枝,一端被削得尖尖的,另一端则被劈开分成了几缕,看上去像个简陋的毛笔头。
另一件是用四根树枝围成一个方框,里面铺了一层细细的黄沙。
徐老二蹲下身子,把东西放在地上。
“儿子。”
徐老二看着徐飞,那双常年劳作而粗糙的手,轻轻地摸了摸徐飞的头。
“爹知道咱家穷,没给你买多少纸笔。你在学堂肯定也舍不得用吧?”
“爹想了想,给你做了个这个。”
他指了指地上的东西,“这个木棍,像个毛笔头,用起来方便抓握。”
“这个框子弄出来的细沙地,就在上面练字。”
“以前你大伯在沙地上也能练。”
他黝黑的脸上带着期盼,“来,试试。看看用这个练字好不好用?”
徐飞看着眼前简陋却充满父爱的练字工具,一股暖流涌上心头。
他拿起那根被削尖的木棍,在细细的黄沙上,认真地写下了“人”字。
徐老二蹲在旁边,看着徐飞一笔一划地写着,脸上憨厚的笑容就没有停过。
他那双常年握着锄头和扁担的粗糙大手,轻轻地按在徐飞细瘦的肩膀上,“写得真好!这字看着就有劲儿!比爹有出息多了!”
接下来的日子,就在这种不咸不淡中过去了。
徐飞白天去学堂念书,晚上回家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。
他没有忘记自己的“神童”计划,所以,每天放学后,他都会准时出现在钱大塾师的面前。
“钱先生,学生有几个字,总觉得写得不够妥帖,想请您指点一二。”
徐飞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,手里照例拿着一张写着字的纸。
钱大塾师一见到他来,心里就咯噔一下。
这小子,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,这写字的速度,简直离谱!
第一次来请教,他还觉得是自己之前看走了眼,这孩子确实有天赋。
第二次来,他已经觉得惊艳,这进步速度,称一声神童不为过。
可后面几次,这小子简直就像坐了火箭一样,每次写的字都比上次强一大截!
那笔画,那结构,一日千里,让人根本找不出什么错处来!
他接过纸,扫了一眼。
“这个‘木’字,不错,你看这竖,下笔稳,收笔利落!这个‘水’字,勾画也写得生动!”
他想挑点毛病,可看了半天,硬是没找到什么大问题。
只能随便指了两笔,“这里,如果能再……再饱满一点就更好了。”
说完这话,连他自己都觉得心虚,这字已经远超同龄人了,哪儿还能强求什么?
等到徐飞再来,钱大塾师已经彻底麻木了。
他看着徐飞写的字,眼神呆滞,嘴里只能机械地蹦出几句夸赞,“好好好……写得好……太好了!”
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,或者这小子是不是家里偷了他老子的笔帖回去描了。
可描也描不出这股子神韵啊!
最后,他只能无奈地挥挥手,“如今你神、形初显,这几个字,已经没什么好练的了,随我家去拿字帖吧!”
时间就这样在徐飞“循序渐进”的天赋展示和钱大塾师的麻木中溜走了。
转眼间,徐飞就满六岁了。
六岁生日这天,徐老二从外面回来得比平时晚。
趁着徐家人不注意,他偷偷把徐飞拉到院子角落,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。
打开一看,是两个热腾腾、散发着诱人肉香味的大肉包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