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妈被逗笑,屈指弹了下壮壮的小额头道:“你想要妹妹让你妈生去,婶婶说不定不想要闺女呢。”
这年头计划生育查的越来越严,陈颈生有工作,要是只能生一个,有个儿子总归更好。
江雪不知道老人家心里这些盘算,只觉得壮壮的奇思妙想可爱极了。
正说着话,院外传来清脆的自行车铃声。
“江雪,你家信!”
“肯定是颈颈的信。”陈妈笑着说道。
陈颈生每月都会往家寄钱,负责这片的邮递员早就认得陈家的地址,每次都会把信直接送到家门口。
江雪赶紧洗了手出去,拿到的不止有信,还有一张汇款单,她瞥了眼上面的数额,眉头微蹙,六十块。
这人是一分钱不花吗?给自己留三块,剩下的全寄回来,虽说心里有点感动……
两辈子了,从来都是别人跟她要钱,给多少都填不满的无底洞,像一群吸血鬼。
可现在却有这么一个人,事事都想着她,宁可自己过得紧巴巴,也不让她受半点委屈。
哪怕她现在卖包子根本不缺这六十块,掌心的汇款单依旧沉甸甸的。
“快去看信,我这韭菜马上择完了,不用你帮忙。”陈妈撵她进屋。
江雪不好拂了老人家的好意,要是表现得对信毫不在意,说不定会让老人多想。
只应了声:“好,妈。”
进屋把汇款单搁在一边,拆开信,信纸薄薄的,上面只写了半页。
陈颈生的字和人一样好看,笔力遒劲,每一笔都透着股子利落劲儿。
信的开头是她的名字,江雪。
她无声地笑了下,接着往下看。
信里说了他工作的日常,食堂寡淡的饭菜,提到她做的牛肉酱和辣椒油很受同事欢迎,最后落了句盼回信。
江雪把信折起来,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,这封信看似只是简单报个平安,细琢磨却没那么简单。
她忽然轻笑出声,这人,到底还是有点孩子气。
总结下来,信里藏了三个意思。
第一,不仅要她回信,还要多写。
第二,想让她寄吃的。
第三,可能的话,甚至希望她去看他。
这该死的胜负欲……是被同事刺激了,还是单纯想攀比?
江雪找了个饼干盒,把信和汇款单收进去。
中午大哥两口子没回来,最近豆角和茄子熟了,两人一早去地里摘菜,陈爸这几天也在帮他们搭手。
头两天摘了菜还拉去菜市场,可这两天菜价实在太低,索性直接拉去夜市摆摊。
吃过午饭,江雪开始蒸包子,三大笼肉包,韭菜馅和芹菜馅的各蒸了一笼。
大笼倒小笼,一共二十五笼,再加上炉子、水壶等物,把推车堆得满满当当。
雨后的路坑洼难行,江雪走得格外小心。
到火车站时比平时晚了些,却发现常摆摊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。
眼前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太,身形比常人略胖,皮肤黝黑,看着有些凶相。
她面前的凳子上摆着一摞冒热气的蒸笼,赫然也是卖包子的。
见江雪过来,老太太故意转过身去,背对着她。
旁边卖花生瓜子的刘大姐跟江雪已经混熟了,她凑过来对江雪压低声音道:“你今天咋来这么晚?地儿被占了,我跟那老太太说有人常在这里卖,她非不听,还说她儿子在派出所上班,咱们惹不起,我看她就是故意抢你位置。”
江雪闻言,笑着谢过刘大姐道:“随她吧,我再找个地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