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未说完,巷口突然传来喧哗。
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孩子冲过来,孩子的面色青紫,呼吸微弱,有种快不行了的感觉。
秦暖立刻将豆浆放到一边,指尖搭上孩子腕间号脉。
“惊风之症。”
她迅速取出银针,在孩子的合谷、人中几处要穴轻刺。
红袖默契地递上研磨好的药散,秦暖将药粉化在温水里,小心喂入孩子口中。
“三娘子别急。”
她边施针边安抚啜泣的妇人:“小栓子只是受了暑热,我给他扎几针就好。”
当孩子终于“哇”地哭出声时,围观的人群都纷纷松了一口气。
城南穷人多,根本看不起大夫。
要不是秦暖每月都来义诊,药物都是半卖半送,有些甚至是秦暖自己倒贴银子去治,这围观的人群中,最少得少一半人。
他们都是受过秦暖恩惠的人。
秦暖顾不上擦汗,又从药箱里取出几贴膏药:“回去贴在肚脐上,两三天就好全了。”
“秦姑娘!”
跛脚老汉见小栓子没事了,就一瘸一拐地挤进来:“秦姑娘,我老伴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。”
“秦姑娘,我爷爷发高热几天了。”
“秦姑娘…”
“秦姑娘…”
越来越多的人说出病症,红袖让他们都去排队,一个一个来,义诊棚前很快就排起了长队。
秦暖时而把脉问诊,时而俯身施针,粗布衣袖沾了药渍她也无暇顾及,一次又一次地从药箱里拿出各种药散,药丸。
她对待所有人都是一副温声细语的模样。
青竹背着剑站在暗处,不知道拿着小本子在涂涂改改什么,一脸认真。
他看一下秦暖,又往本子上写一下,整得比秦暖还忙那样。
正午时分,秦暖刚给最后一个病人包好药,忽见青竹神色紧张地走来。
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巷子尽头站着个穿月白长衫的身影。
沈砚卿不知何时来了,手里还提着食盒。
“大人怎么来了?”
秦暖慌忙擦手,却蹭得脸上更多药渍。
沈砚卿取出帕子替她擦拭:“想起今日要陪夫人去绸缎庄。”
他说得云淡风轻,秦暖却听出了另外一个意思。
沈砚卿没看秦暖不解的神情,慢条斯理地从食盒取出还冒着热气的茯苓糕:“先垫垫肚子。”
秦暖不敢接,她偷看了一眼沈砚卿淡淡的脸色,有些忐忑问道:“其实大人早就知道我每月十五都会来城南义诊。”
她一口气说完那么多个字,用的还是肯定的语气。
堂堂首辅大人,想要知道她去了哪里,做了什么,简直是易如反掌。
只是她没想到,沈砚卿会亲自过来。
沈砚卿“恩”了一声,语气有些不对劲:“我还知道夫人每次来,都没有时间用午膳。”
闻言,秦暖忽然笑了起来。
所以,他是特意来给自己送午膳的。
不过秦暖仅仅笑了一下就立马收起了笑容,她突然意识到,沈砚卿话里有话。
“大人是不是生气了?”
沈砚卿不说话,就这么看着她。
“大人,你理理我。”
沈砚卿还是不说话。
秦暖抿了抿唇,鼓起勇气伸出手,勾住了沈砚卿垂下的手晃了两下,撒娇意味明显。
“大人,我好饿,大人陪我一起吃好吗?”
沈砚卿终究抵不过秦暖那湿漉漉的眼神。
他板着脸被她按坐在长凳上,眼角却泄出一丝藏不住的笑意。
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茯苓糕,故作凶狠地递到她唇边:“吃。”
这命令般的语气本该吓人,偏生他指尖温柔,又将糕点贴心地掰成了恰好入口的小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