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暖早就饿得不行了，顾不得找手帕擦手，就着他的手便卷走那块茯苓糕。
散落的一缕发丝扫过沈砚卿的手腕，像羽毛轻挠，他心底软的不像话。
一连吃了七八块，秦暖才餍足地眯起眼，活像只晒饱太阳的猫儿。
“好吃！”
沈砚卿用拇指拭去她唇角沾到的糖渍，问道：“还要吗？”
“不要了，大人也吃呀。”
秦暖摇了摇头，红袖递来湿润的手帕，她仔细将手上的药渍擦干净，才拿起茯苓糕喂到沈砚卿唇边。
沈砚卿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，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。
他素来不喜甜食，此刻却觉得这甜恰到好处。
直到用完最后一块，他才开口：“义诊午后还要继续？”
秦暖点了点头，望向远处时眼底闪过同情：“要的，一个月就来一次，我想尽力看多点人。”
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佝偻的老者身上。
那人衣衫褴褛，正颤巍巍地给咳血的老伴擦脸。
秦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角，指节都泛了白。
看不起大夫的人太多了，就算是秦暖从早看到晚，依旧有很多人她顾不上。
还有就是看了没钱买药的，最后硬生生拖到成不治之症的人更是数不胜数。
秦暖都不敢继续往下想，她虽有医术，却救不了所有人。
城南她是来了，那城西那些病患又有谁去看？
“唉。”
秦暖叹了一口气，语气中全是无可奈何的遗憾。
沈砚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，排队的人群还在不断壮大，蜿蜒的队列一眼望不到尽头。
那些佝偻的身影、枯瘦的面容，都在诉说着同样的苦难。
“往后每月十五。”
他突然开口，声音沉稳有力：“沈府府医随夫人出诊，所需药材银钱，皆从府库支取。”
沈砚卿这话是对青竹说的，目光却始终未离开秦暖的脸。
青竹躬身应是，正要退下安排，却听秦暖着急道：“等等！”
她看向沈砚卿，眼中闪着复杂的光：“大人，这...这太破费了。”
沈砚卿轻轻握住她揪紧衣角的手，将那泛白的指节一一抚平：“夫人可知道，为何我不拦着你义诊吗？”
秦暖怔住，只见他深邃的眼眸中映着自己的身影：“因为这双救人的手，才是我的当归。”
世间可怜之人太多。
沈砚卿身居首辅之位，见过天灾之下，仅凭一口气吊着活下去的老人，也见过刚出世，还未睁眼就永远睁不开眼的婴儿。
他努力改善百姓的生活，揪出贪官污吏，都是为了能让更多人，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。
“而且，此事若是被人知道了，得益的还是我，所以夫人不必有负担。”
“夫人不仅仅是在帮人，也是在帮我。”
……
午后的义诊格外热闹。
沈砚卿让青竹回沈府把府医带过来帮忙。
有了沈府府医的加入，秦暖看诊的速度快了许多。
几人互相配合，义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让人意外的是，沈砚卿竟然亲自坐在一旁，帮病患写药方。
他那双用来批阅公文的手，此刻正认真地记录着每一个病人的药方，方便配药。
还好，城南都是达官贵人不愿踏足的地方。
不然看见堂堂首辅竟在路边义诊，只怕是吓得今晚要睡不着了。
“大人。”
秦暖趁着间隙，悄悄走到他身边，想要让他到一边歇会儿。
她知道沈砚卿政务缠身，不该浪费时间陪她在这里义诊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