晶莹果肉沁着凉意,秦暖就着他指尖咬下,汁水染红了唇角。
沈砚卿很自然地用拇指替她抹去,转头对薛婉婷道:“薛小姐若无要事,还是不要打扰我们了。”
沈砚卿这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了,他说话的语气极不耐烦,看向薛婉婷的眼神冷的刺骨。
薛婉婷绞着帕子正欲转身,忽听得秦暖惊呼,那金鱼纸鸢竟缠上了老槐树梢。
“属下去取!”
青竹刚要动作,沈砚卿已脱下外袍塞给秦暖。
只见他足尖轻点溪石,衣袂翻飞间已掠上树梢。
他归来时不仅带着纸鸢,还折了支并蒂莲。
“给夫人插瓶玩儿。”
他鬓角沾着树叶,却将莲花护得周全,连花瓣都没碰皱一片。
薛婉婷再也待不下去了,不止是沈砚卿,就连沈家人都认可了秦暖!
这个消息来得让她眼眶红成兔子。
她匆匆道了别就跑向轿子,她远去时,秦暖正坐在溪石上濯足。
沈砚卿旁若无人地蹲下身,握住她沾着草屑的脚踝细细擦拭,惊得她直往后缩:“有、有人看着呢!”
“恩。”
他慢条斯理地给她套上绫袜:“所以为夫只是帮夫人擦脚而已。”
沈砚卿的余光扫到薛婉婷还不死心,掀开车帘看向他们,他压低声音,唇瓣擦过秦暖的脸颊。
“若无人时,为夫就不止是只帮夫人擦脚了。”
他想做的,远不止于此。
耳畔传来一声轻笑,烫得秦暖连脚尖都泛起粉色。
夕阳西沉,满载野莓的鎏金篮挂在秦暖的手臂上晃晃悠悠。
红袖和青竹远远跟着,看沈砚卿背着睡着的秦暖慢慢走下山道。
那支并蒂莲插在秦暖的发间,随着步伐轻颤,像是也在笑。
两人的背影被夕阳拉得细长交叠在一起,好生甜蜜。
盛夏的午后,药房内热得像个蒸笼。
昨日顾着去西山放纸鸢,把给陛下和太后制安神香的事给忘了。
导致秦暖今日一用了午膳,就直冲药房。
秦暖跪坐在青玉案前,指尖沾着朱砂,在香方上细细标注着每一味药材的分量。
案几上摊开的安神香方子是她一直用惯的,有几处比例她改了一下。
窗外蝉鸣聒噪,药炉上蒸腾的热气将她的小脸熏得通红,额角沁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。
“夫人,您先用些冰镇酸梅汤吧。”
红袖捧着青瓷碗,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主子:“这都两个时辰了,您连口水都没喝。”
秦暖头也不抬,纤细的手指捻起一撮龙脑香末,轻轻撒入研钵中:“再等等,这味龙脑得趁日头未落时入香,否则药性会散。”
她说着,又取过一旁的沉水香,用小银匙仔细量了三钱:“大人说太后的头风症最忌香气过燥,我得再添一味白芷调和调和。”
红袖急得直跺脚:“可大人吩咐了,不让您一直待在药房里废寝忘食的。”
“你不说,我不说,大人怎会知道。”
秦暖摆摆手,忽然蹙眉:“咦?这沉香的颜色怎的有些不对?”
她凑近闻了闻,脸色骤变:“快去换一批来,这批怕是受了潮。”
红袖刚要转身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紧接着,御药房的门被猛地推开,傍晚的霞光斜斜洒入,映出一道颀长的身影。
沈砚卿一袭墨色锦袍站在门口,腰间玉佩纹丝不动。
他的目光在触及秦暖干裂的双唇时骤然转冷,紧接着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