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老胡同的出租屋，苏棠翻出床底的铁皮箱。
箱底压着前世搜集的所有证据：父亲车祸现场的照片、4S店被篡改的检修报告、苏婉儿账户里突然多出的三百万转账记录。
她把这些摊在桌上，手机屏幕亮起，是裴砚发来的定位：李明进了郊区的私人诊所，监控显示他带着个黑色公文包。
“张阿姨，睡了吗？”她拨通电话，听着那头熟悉的咳嗽声，眼眶又热了，“我想问问……苏婉儿最近是不是总去城南的美容院？”
张阿姨是苏家老宅的帮佣，从前总偷偷给她塞糖炒栗子。
电话里她压低声音：“小棠啊，我今早看见苏小姐的车往半山别墅去了，那是她新买的房子，说是‘清净’。”她停顿片刻，“我听见她跟司机说，‘重要东西得锁在保险柜里’。”
苏棠的手指在证据上划过，停在那张被撕碎又粘好的遗嘱复印件上。
前世苏婉儿就是用这份假遗嘱逼她签了放弃股权的协议，而真正的遗嘱，应该还锁在苏婉儿的保险柜里。
“裴砚，我需要你帮我个忙。”她拨通电话，听见那头翻动文件的声音，“半山别墅的安保系统，能黑吗？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，传来低笑：“我的小甜心要当女特工了？”他的声音突然严肃，“今晚十点，后山有检修，监控会停十分钟。”停顿片刻，“我陪你去。”
深夜的半山别墅笼罩在月光里，苏棠贴着围墙的阴影，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。
裴砚的掌心覆在她后颈，带着点体温：“往右两米，有红外感应。”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，“跟着我走。”
保险柜藏在书房的暗格里，苏棠用铁丝挑开锁时，手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。
裴砚站在窗边，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，像道屏障。
当暗格打开的瞬间，她看见最上层躺着个红绸布包，拆开后，泛黄的纸页上是父亲熟悉的字迹——正是那份被苏婉儿伪造的遗嘱原件。
“咔嗒——”
门锁转动的声音像根针，刺穿了所有声响。
苏棠的手指在遗嘱上顿住，抬头时，透过书房半开的门，看见玄关处亮起的灯光。
门锁转动声像根细针扎进苏棠耳膜，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后槽牙咬得发颤的轻响。
裴砚的影子在月光里晃了晃，突然往她身侧一挡，宽肩几乎将她整个人罩进阴影里。
“谁？”玄关处传来苏婉儿的声音，尾音带着点刚化完妆的甜腻，可下一秒就淬了冰——“书房的灯怎么开着？”
苏棠的手指死死抠住遗嘱边缘，纸张发出细碎的撕裂声。
她看见裴砚侧过半边脸，眼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喉结动了动，低不可闻地说：“别怕。”
脚步声由远及近，苏婉儿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踏进书房时，苏棠正攥着遗嘱直起腰。
月光从她背后泼进来，将她的脸切成明暗两半，左脸还挂着刚补过的腮红，右脸却因震惊而泛白。
“苏、苏棠？”她的手在玄关处的壁灯开关上按了两下，暖黄光线“唰”地铺满房间，照见摊在保险柜前的红绸布、散落的文件，还有裴砚垂在身侧的手——指节泛白，显然刚把她往身后带了半步。
苏婉儿的瞳孔猛地收缩，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甲掐进掌心：“你们私闯民宅？”她突然笑了，笑声像碎玻璃划过瓷碗，“还是说，又想故技重施？
当年你偷我项链被抓现行，现在连偷遗嘱都学会了？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