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砚的手指轻轻叩了叩她搁在膝头的铁盒：“里面是什么？”
“赵叔说的备份。”苏棠摸出铁盒上的铜锁，“可能是老宅的房契，或者...我爸的日记。”她抬头看裴砚，他的衬衫被扯破了一道口子，露出锁骨处淡粉的疤——是上周为她挡醉汉时留下的。“裴砚，”她突然说，“如果这些证据能扳倒苏婉儿...”
“那我们就把她这些年吞的，连本带利拿回来。”裴砚替她说完，指尖轻轻蹭过她发梢，“包括你妈妈的梳妆台，你爸爸的军功章，还有...”他突然凑近她耳边，“那碗没结的酸辣粉钱。”
苏棠被逗得笑出声，却在触及他眼底的暗涌时收住。
后视镜里，赵海正望着车外倒退的风景，皱纹里全是紧绷的线条——他刚才挡在他们身前时，后背挺得像杆枪，和照片里那个为战友挡石头的年轻士兵，重叠得严丝合缝。
回到城市时已经是傍晚。
裴砚包下酒店顶层的套房，保镖守在门口，监控画面在客厅大屏上跳动。
苏棠把铁盒放在茶几上，铜锁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黄。
赵海找出随身携带的工具，三两下就撬开了锁——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沓文件，最上面是份泛黄的遗嘱，“苏建国”三个字力透纸背。
“这是你爸出事前三天立的。”赵海的手指抚过签名处的红章，“他说老宅和公司股份都留给你，苏婉儿...没有继承权。”
苏棠的指尖在遗嘱上发抖。
前世她被苏婉儿骗去签“放弃遗产声明”时，对方说“你一个姑娘家，要这些做什么”；此刻她盯着遗嘱最后一行“若苏棠遭遇不测，遗产由战友赵海代为保管”，突然明白赵海为什么守了她十年。
“我去调苏婉儿的资金流水。”裴砚摸出手机，走到窗边时又回头，“小甜饼，饿不饿？
我让厨房送碗酸辣粉上来？“
苏棠刚要笑，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陌生号码的来电显示像道惊雷，她手忙脚乱地接起，耳边立刻响起阴冷的女声：“苏棠，你以为找到那些破纸就能赢？”
是苏婉儿。
苏棠的脸色瞬间苍白。
她望着裴砚快步走过来的身影，听着电话里的嗤笑：“告诉你个好消息——你怀里的铁盒，我让人在锁里装了定位器。”
“啪”。
电话挂断的忙音刺得她耳膜生疼。
裴砚握住她发冷的手，指腹轻轻摩挲她手背：“怎么了？”
苏棠抬头看他，喉头发紧：“苏婉儿说...我们被定位了。”
裴砚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他低头看向茶几上的铁盒，锁孔里隐约露出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——在暖光下，正泛着冷冽的银光。
电话挂断的忙音像根细针，直戳苏棠耳膜。
她盯着手机屏幕上“已挂断”的字样，指尖在冰凉的金属外壳上沁出薄汗，连裴砚何时走到身边都没察觉。
直到那双手覆上来——掌心的温度从手背一路烧到手腕，她才猛地抬头，喉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：“裴砚...她、她说铁盒被定位了。”
裴砚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压了压，另一只手已经扣住铁盒锁孔。
暖黄灯光下，那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泛着冷光，在锁孔里若隐若现。
他眯起眼，指腹蹭过那根线，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：“是微型追踪器，苏婉儿早料到我们会找赵叔开锁。”
赵海不知何时凑了过来。
他佝偻的背突然绷直，布满老茧的手指捏住追踪器轻轻一拔，金属线末端连着个指甲盖大的黑方块。“当年在边境，毒贩也用这种东西藏在货箱里。”他嗓音发哑，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暗潮，“是我大意了，没检查锁孔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