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花香越来越浓,混着远处传来的蝉鸣,在夏末的空气里酿出一丝清甜的期待。
桂花香裹着晚风钻进领口时,苏棠的发尾扫过裴砚锁骨。
她歪头蹭了蹭他肩窝,公园的路灯在头顶投下暖黄光晕,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老长:“裴砚,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我时?”
裴砚垂眸看她仰起的脸,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:“在老胡同口,你蹲在垃圾桶边翻测评设备,雨水顺着帽檐滴在鼻尖上。”他指尖轻轻点了点她鼻尖,“像只被淋湿的小奶猫。”
苏棠噗嗤笑出声,手指绞住他大衣下摆:“那时候我以为...这辈子都要这么狼狈下去了。”她望着远处秋千架上嬉闹的孩童,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桂花瓣,“可现在...”
“现在?”裴砚的手臂悄悄收紧,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。
“现在我有能护住的东西了。”苏棠仰头看他,眼睛亮得像缀了星星,“护住遗嘱,护住赵叔,护住...你。”
裴砚的喉结动了动,低头吻她发顶时,呼吸里全是她发间淡淡的奶糖味:“小甜饼,你早就是我要护住的人了。”
风突然大了些,卷起几片梧桐叶打在两人脚边。
苏棠打了个寒颤,裴砚立刻把自己围巾解下来绕在她脖子上,围巾还带着他的体温,裹得她整个人都暖融融的。
“该回去了。”他牵起她的手往酒店方向走,“明天还要跟赵叔去见周姐,得养足精神。”
苏棠没说话,却悄悄勾住他小拇指晃了晃。
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两株根须交缠的树。
酒店套房的落地灯开着暖光时,苏棠正蹲在茶几边拆裴砚买的糖炒栗子。
纸袋子窸窣作响,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得她手一抖,栗子骨碌碌滚了满地。
“我去开。”裴砚弯腰捡起两颗栗子,指尖还沾着糖霜,“这么晚了,该是赵叔。”
门开的瞬间,苏棠就察觉到不对。
赵海平时总驼着的背此刻绷得笔直,额角沾着星点汗渍,手里攥着的老年机屏幕亮着——那是他从不离身的“古董机”,连微信都装不了。
“查到了。”赵海迈进门,反手锁上链条锁,“那个给苏婉儿报信的号码,属于她手下的私人司机。”他把手机递给裴砚,屏幕上是张模糊的照片,穿黑夹克的男人正往面包车里搬纸箱,“我战友调了高速监控,这小子上周三去过苏氏旧厂。”
苏棠蹲在地上的动作僵住,刚剥好的栗子“啪”地掉在地毯上。
裴砚接过手机时,指腹在照片上的车牌号处摩挲两下:“老陈能定位这辆车。”他抬头看赵海,“但你明天去见周姐...太危险。”
“不危险。”赵海从裤袋里摸出个银色小盒子,按开后是枚纽扣大小的定位器,“裴总给的保镖在楼下守着,我兜里还装着防狼喷雾。”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,像淬了把老刀,“当年在边境,我能混进毒贩窝点三天三夜,现在对付个中年妇女,绰绰有余。”
苏棠终于站起身,喉咙发紧:“赵叔...前世我住院时,床脚的保温桶是不是你送的?”
赵海的手猛地一抖,定位器“当啷”掉在茶几上。
他别过脸去,喉结动了动:“小米粥养胃。
你那时候烧得说胡话,喊’爸‘喊得人心慌。“
裴砚突然伸手揽住苏棠肩膀。
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毛衣渗进来,像团不会熄灭的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