漆黑的柴房内,浓浓的血腥味,林惋棠冷冷盯住地上抽搐的刀疤男人,银簪尖端的细针还在滴落淡绿色的毒血,刀疤男的喉咙里发处咯咯的声音,双手抓绕着脖颈,却无论如何也抠不出刚刚林惋棠刺入穴位的细针。
男人的瞳孔渐渐散焦,嘴角溢出白沫,林惋棠蹲下身,用指尖捏住他染血的下巴,迫使他与自己对视,门外的风雪拍打着破门,却不足以掩盖此刻柴房内的濒死挣扎。
“我和你说过的,你拿不到那笔钱。”她的声音比门外的雪更冷。
男人在地上剧烈抽搐,喉咙间发出呜咽声,林惋棠注视着他逐渐涣散的瞳孔,忽然拿起手上的银簪对准他的喉咙猛地刺入。
“有人曾经和我说过,杀人要快,要准,更要让对方看清你的脸。”鲜血喷溅在她的衣袖上,男人的抽搐嘎然而止,喉间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,像是寒冬里最后一声蝉鸣。
林惋棠盯着他逐渐僵硬的手指,想起方才他扯烂她风氅时的狞笑,忽然觉得这死法太便宜了他。她抽出银簪,在他衣襟上擦净血迹。
男人死前睁大的眼睛里满是她的影子,宛如来自地狱的催命符。
柴房的破门 “轰” 地被踹开,叶明渊裹挟着风雪闯入,玄色披风上的雪花落在她的发间,好似一把碎钻,他望着地上的尸体,目光掠过她染血的袖口,所有的问题都咽了下去,只是脱下自己的披风,裹住她的肩膀。
“没事了。”他轻声说,当他的指尖在触及她破损的衣领时猛地一抖,他别过脸,又问了一句:“可有伤到别处?”他的声音很低,披风却给她裹的很紧。
林惋棠摇头,低头望了望自己手腕间的勒痕,麻绳绞出的血印子蜿蜒至肘弯,在苍白皮肤上格外刺目,叶明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伸手便要去握她的手,却在半途蜷起拳头,改而按住她后颈:“是陶景之?”
她点头,“顺便加上林昭雪。”也许是刚刚太过激动,又或者是血腥味激起了什么,她的步伐有些不太稳,叶明渊望着她,下一秒便被叶明渊打横抱起。“先治伤。”
风雪扑面而来,林惋棠被塞进马车时,看见叶明渊的暗卫正拖走刀疤男人的尸体,雪地上留下蜿蜒的血痕,像条即将冻毙的蛇。马车窗帘被放下前的刹那,她听见他对副将下令:“碎尸,丢进护城河里。”
她微微有些发愣,看着叶明渊好似恍若隔世,“送你去药王阁?”他钻进马车,看着她。
“好。”林惋棠点头。
马车一路朝药王阁驶去,马车上的二人未再说多余的话,叶明渊的余光一直看着她,林惋棠收起不安的神情,缓缓的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林承南去报案了。”叶明渊的声音裹着窗外风雪,却在触及她时骤然放柔。他望着她蹙起的眉头,忽然伸手替她拢紧披风,“怎么?很意外?”
狐毛领扫过她下巴时,林惋棠忽然轻笑。三姨娘姚氏今早还在祠堂给沈清如添堵,若知道宝贝女儿参与了绑架,怕是要吓死,“是。证明三姨娘不知道她女儿参与了此事。”她指尖敲了敲车窗,“若她知晓,必会以‘女儿家名节’为由压下此事,而非让父亲惊动官府。”
叶明渊盯着她泛白的唇色,喉间动了动。马车经过转角时,月光斜斜切过她脸上的伤痕,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,她也是这样蜷在梅林里,脸上沾着雪粒,却把唯一的暖炉推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