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论知道不知道,这件事我都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林惋棠猛地抬头,撞上他眼底翻涌的暗潮。
这句话,与前世他对她说的一模一样。那时她不懂,只当是少年人的狂言;如今再听,却在其中品出了沉甸甸的情意。
前世的血光与今生的雪光在眼前重叠,她忽然想起冷宫墙上的冰棱,想起他咽下带毒的羹汤之时染血的唇角。指尖微微发颤,她别过脸去,却在侧眸时,看见他颈后那道月牙形疤痕 —— 那是十二岁时她用发簪划伤的,如今早已结痂,却在月光下泛着淡红,像朵开错了季节的花。
“为什么?”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,“我不过是……”
“没有为什么。”叶明渊打断她,指尖轻轻叩了叩车壁。马车停下时,他忽然凑近,温柔的对着她说:“我记得我说过,要护着你。”
林惋棠望着他眼中跳动的烛火,忽然觉得喉间酸涩。她想起前世他死在自己手中时,眼底倒映的不是恨,而是释然。
“叶明渊。”她轻声唤他。
“嘘——”他抬手止住她的话,“过去的事,不必再提。”他替她掀开帘子,药王阁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摇欲坠,“进去吧,江语山的医术,我信的过。”
药王阁的熏香混着草药味扑面而来,江语山掀开帘子时,手里还攥着药箱,看见她染血的袖口,向来温和的眉眼骤然冷下来:“谁干的?”
“稍后再说。” 叶明渊解下她的风氅,动作轻得像是在拆炸弹,“先止血。” 林惋棠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肩膀正在流血,风氅上沾满了血。
“到底谁干的?”江语山的眉眼冷的吓人,他望着林惋棠肩颈处蜿蜒的血痕,向来温润的眸中骤起杀意。
“陶景之。”
江语山解下她浸透血水的外衣,他瞥见她唇角凝固的血痂,指腹不由得收紧。他的动作很轻,像是怕惊碎什么,指尖挑开她内衫系带时,却在看到她肩头外翻的伤口时猛地顿住——那伤口呈不规则齿状,皮肉翻卷间可见紫黑淤血,分明是被人生生咬出的血洞。
江语山倒抽一口凉气,手僵在空中。
“当狗咬的。”林惋棠垂眸避开他的视线,后颈撞伤处传来钝痛,却比不过肩膀伤口的灼烧感。她抬眼时正撞见江语山攥紧的拳头,指节泛白如霜,身边的叶明渊则一脸铁青。
“你杀了他。” 江语山忽然开口,指尖蘸着金疮药的手悬在半空。
“是。” 林惋棠直视他眼底翻涌的风暴,“陶景之给了他五百两,让他……” 她顿了顿,喉间泛起恶心,“毁我清白。”
叶明渊猛地转身,他望着窗外纷飞的大学,眼前却闪过柴房里的场景,她站跪在尸体边上,发间沾着雪,手中的银簪恶狠狠的插入了男人的喉咙,眼底燃着他从未见过的狠戾。
她和以前不一样了,如果是以前的她,断然不会这样做,即使她喂他喝下那碗羹汤,她的眼神中也满是愧疚,印象里的她从未有过狠毒的表情,除了……
他的目光扫过林惋棠颈间的指痕,眼神痛楚,“我要杀了他们。”
林惋棠望着他眼中跳动的火光,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口:“不必。我要亲自动手。”
“先别想报仇。”江语山小心翼翼地替她清理伤口,敷上了特制的金疮药,又取出金针,在烛火上炙烤片刻,针尖刺入她肩侧穴位时,他垂眸避开她蹙起的眉尖,“在那之前,先让我治好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