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灼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!她猛地转头,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,带着滔天的恨意与拨云见日的冰冷彻悟,狠狠刺向地宫废墟的方向——那个尸骨无存的绯红身影所在!
谢无咎!
这一切的幕后黑手,真的是你吗?!
将酷刑加诸自身血脉(那绯红女子酷似她的面容)、将当朝天子炼成傀儡玩弄于股掌之间、将她囚于糖霜牢笼作为阵眼的你……究竟是谁?!
你处心积虑,最终的目的……又是什么?!
暖阁内死寂无声,唯有烛火噼啪作响,在墙壁上投下两人沉重而压抑的影子。萧临渊紧紧攥着那片封存着父亲头发的糖晶,指节泛白,仿佛要将它捏碎。云灼则死死盯着虚空,眼中翻涌着仇恨的火焰和冰冷的迷雾。那片废墟之下,那个引发一切风暴的疯批国师,连同他最后的秘密,似乎都已被彻底埋葬。
然而,云灼的指尖,无意识地抚过自己淡去许多的胭脂纹路。那冰冷的糖霜囚笼,那混合着玉髓粉的药晶,那囚笼底部父亲“莫回头”的刻字……还有谢无咎呕血说出的“你终究是我的药”……这些碎片,如同黑暗中闪烁的磷火,指向一个更加冰冷、更加疯狂、也更加绝望的真相——一个可能颠覆她所有认知的真相。
谢无咎,你以死斩断金丝,放我自由。可这自由之路的尽头,究竟是复仇的彼岸,还是你早已布下的、更深的囚笼?
粘稠的血浆裹挟着刺骨寒意吞没云灼的瞬间,五感如同被巨刃斩断!
视觉沉入永恒的墨黑,听觉湮灭于死寂,触觉僵死在冰晶枷锁中——唯余味觉在甜腻的毒海里沉浮。腥锈的血气混着糖霜的齁甜,如同万千毒蚁啃噬舌根。
“呃……”她本能地痉挛,齿缝间却尝到一丝微弱的清苦——三七的涩、血竭的铁腥,还有……父亲药房里玉髓粉的冷香!
黑暗中,谢无咎的声音穿透冰壁,带着非人的冰冷共鸣:“这糖霜囚……是你的新生茧房。”话音未落,包裹着她鲜血的饴糖撞上囚壁!
嗡——!
暗红血丝在冰壁内炸裂!左眼傀线如同被投入熔炉,疯狂撕扯着她的颅骨。九十九具傀儡的怨念化作实质的冰锥,狠狠凿进她的意识!
剧痛中,她猛地将拳头砸向冰壁!
喀啦!
指骨碎裂的闷响被死寂吞噬。但就在皮肉触及冰壁的刹那——
暖流!
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裂缝渗入!铁锈味混着玉髓粉的清苦,在她舌尖轰然炸开——是谢无咎的血!腕间暗红的胭脂纹路骤然灼烫,竟褪去一线血色!
“你……”谢无咎的嘶吼混着鲜血喷溅声传来,“终究……是我的药……”
剧痛让云灼蜷缩如虾。她发狠地抠抓融化的冰壁,指尖在药晶中剥出深埋的刻痕——父亲的字迹在味觉中浮现:“灼儿,莫回头”。玉髓粉的气息裹挟着记忆碎片刺入脑海——
(记忆:黑暗密室)
谢无咎跪在刑架前,染血的手将混着玉髓粉的药散按在她溃烂的腕间:“忍着……若这次压不住反噬……”他染血的拇指擦过她完好的左眼角,“我便焚了这人间给你点灯!”
现实与记忆交叠的剧痛中,云灼突然明悟!
这囚笼是父亲以命相换的药鼎!玉髓粉为引,糖霜为皿,而谢无咎的血……才是解蛊的最后一味药!
“谢无咎——!”她朝着黑暗嘶喊,牙齿狠狠咬破舌尖。鲜血混着融化的药晶滴入喉头,玉髓粉的清气瞬间冲垮甜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