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周远山雨彤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结婚七周年纪念日,我向老公递出了离婚协议:周远山雨彤番外笔趣阁》,由网络作家“周远山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结婚七周年纪念日,我向周远山提出离婚。“就因为我帮雨彤处理项目?”他漫不经心。“林晚,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?”“对,就因为这个。”“又闹脾气?”他抬眼看我,“结婚七年了,你能不能成熟点?”七岁相识,十八岁相爱,二十八岁结婚,整整二十一年,他始终笃定我会永远站在原地。可他不知道。帮项目只是个借口。三天前我已拿到总公司的跨国调职函,行李都收拾好了,在离他最远的纽约分部。这一次,我不是在开玩笑。……“就因为我帮雨彤处理项目?”百叶窗的光影斜切过周远山的脸,他靠在真皮办公椅上,指尖转着钢笔:“至于这么上纲上线?”我按住桌角的离婚协议:“是,我要离婚。”他忽然放下笔,挑眉看我。“第几次了?”我心口一滞。他敲了敲桌面,语气散漫。“第四次,还是...
《结婚七周年纪念日,我向老公递出了离婚协议:周远山雨彤番外笔趣阁》精彩片段
结婚七周年纪念日,我向周远山提出离婚。
“就因为我帮雨彤处理项目?”
他漫不经心。
“林晚,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?”
“对,就因为这个。”
“又闹脾气?”
他抬眼看我,“结婚七年了,你能不能成熟点?”
七岁相识,十八岁相爱,二十八岁结婚,整整二十一年,他始终笃定我会永远站在原地。
可他不知道。
帮项目只是个借口。
三天前我已拿到总公司的跨国调职函,行李都收拾好了,在离他最远的纽约分部。
这一次,我不是在开玩笑。
……“就因为我帮雨彤处理项目?”
百叶窗的光影斜切过周远山的脸,他靠在真皮办公椅上,指尖转着钢笔:“至于这么上纲上线?”
我按住桌角的离婚协议:“是,我要离婚。”
他忽然放下笔,挑眉看我。
“第几次了?”
我心口一滞。
他敲了敲桌面,语气散漫。
“第四次,还是第五次?”
他轻笑,“打雨彤来了以后,你每个月都要闹两回。
林晚,你能不能——”我打断他:“这次是真的。”
“行,” 他看也不看,爽快签了字,“你去吧。”
“谢谢。”
我转身离开,刚好遇到陈雨彤。
她抱着文件夹站在门口。
“周总,这个合同条款我有点拿不准,您能帮我瞧瞧吗?”
周远山一语不发地盯着我。
换作从前,我一定会当场拆穿她故意弄错的条款,或是冷着脸讽刺她“连合同都看不懂怎么做助理”。
可现在,我只觉得没必要。
我抬脚离开,她却轻声叫住我。
“林姐,我和学长只是普通同事。”
她解释,“您别误会,我就是工作上遇到点难题,学长人好才帮我参谋的。”
她吸了吸鼻子,刻意放柔声音:“您别因为这点小事和沈总闹别扭,他前几天为了帮我改方案,熬夜到凌晨三点,感冒才刚好呢……””我扯了扯嘴角:“哦?”
“普通下属需要上司每晚微信语音指导?”
“普通下属生病要上司亲自开车送急诊?”
“普通下属买条新裙子,也要拍给上司看合不合适?”
陈雨彤被我噎得说不出话,眼泪啪嗒往下掉。
“林晚!”
周远山将纸巾盒推到陈雨彤面前,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,“她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,能有什么坏心思?
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?”
陈雨彤接过纸巾,哭得更凶了,肩膀微微颤抖。
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阵阵抽泣。
我忽然就觉得没意思透了。
转身,不愿再停留一刻。
回家睡了一觉,醒来时窗外亮起万家灯火。
解锁手机,置顶的朋友圈推送赫然是陈雨彤的新动态。
“项目终于过啦!
第一次跟着周总参加庆功宴,紧张到说错话,还好他一直帮我圆场。”
配图是KTV包厢的昏暗灯光,一只手举着酒杯比心,另一只握着麦克风的手。
手腕上戴着我去年送周远山的生日礼物,那块刻着我们名字缩写的机械表。
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狠狠扎了一下。
我往下翻,评论区赫然有周远山半小时前的留言:“别紧张,表现很好。”
这时,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。
“把上个月的财务报表发我,明天开会要用。”
距离他在办公室替陈雨彤擦眼泪,已经过去整整四个小时。
这四个小时里,他陪她庆功,陪她唱歌,甚至在她朋友圈下互动,却直到此刻,才想起家里还有个任劳任怨的妻子。
严谨一点,是前妻。
我盯着他的微信头像——还是我们结婚时用的合照,他穿着我挑的西装,我挽着他的手臂,笑得眉眼弯弯。
七年来,他从未换过。
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?
我点开他的对话框,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很久,最终没有回复。
而是长按头像,轻轻点下了删除。
半个小时后,我下楼吃饭。
我爸抬头看我,筷子顿在半空:“眼睛怎么红了?”
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,声音闷在喉咙里:“没有,看电脑太久,干眼症犯了。”
“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,”妈给我夹了一只大鸡腿,“累了就休息一阵,咱不差这一两天。”
我嗯了声,放下碗宣布:“对了,我升职了,下个月会调去纽约总部。”
爸妈面露喜色,却又不免担忧:“升职是好事,可你和远山要……差点忘了告诉你们,”我擦了擦嘴,“我和他已经离婚了。”
他们怔在原地,久久不能回神。
“他出轨了?”
“还是你在外面……都不是,”我摇了摇头,“爸、妈,我只是,想过自己的人生。”
婚姻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幸福,哪怕丈夫是青梅竹马的恋人。
爸妈虽然不理解,可我做事一向有分寸,只能唉声叹气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闺蜜兼同事的江萱电话适时打来,语气兴奋:“听说你要升职!
出来庆祝一下?”
四十分钟后,我到了琉璃阁餐厅。
江萱为我办升职庆祝宴,我刚在自助区夹起一块马卡龙,就听见隔壁卡座传来熟悉的男声。
“周总,说好庆祝您项目获奖,怎么一直看手机?”
“被拉黑了。”
周远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。
“谁敢拉黑您?”
他无奈一笑:“还能有谁?”
“嫂子她,”同事咋舌,“她怎么又跟你闹脾气?”
冷笑一声,玻璃杯在桌面划出刺耳声响:“就因为我上周帮雨彤改了份方案。”
“不至于吧?”
另一个同事压低声音:“说真的,要找老婆还是得找雨彤那样的,上次我电脑坏了,她主动帮我弄了两小时,说话又温柔……”我捏着马卡龙的手指骤然收紧,碎屑掉在纯白桌布上。
正想转身离开,却看见江萱气冲冲从包间出来,身后跟着端着托盘的陈雨彤。
她居然穿着服务生的制服。
“我们点的是果汁,你上瓶红酒什么意思?”
江萱指着菜单:“晚晚酒精过敏你不知道?”
陈雨彤脸色煞白:“对不起,今晚太忙了……对不起有什么用?”
江萱冷笑,“你说换不了什么意思?”
她的目光忽然瞟到我,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拽住我的袖口。
“林姐,是我不小心拿错了。
您能买下这瓶酒吗?”
“这一瓶,顶我半年工资……”我轻轻拨开她的手:“陈小姐,你打零工不容易我理解,但工作失误就该自己承担。”
“就像我今天能坐在这里庆祝升职,也是靠自己一份份报表熬出来的,没人替我出错买单。”
隔壁包厢的周远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:“你们怎么在这儿?”
他通过哭哭啼啼的陈雨彤简单了解来龙去脉后,皱眉看向我。
“她一个打工的,你跟她较什么劲?”
陈雨彤立刻低下头,抹了抹眼泪:“周总,不怪林姐,是我太笨了……行了,”周远山温声道,“多大点事,记我账上就是。”
江萱跳出来指责:“多大点事?
晚晚酒精过敏有多严重你不知道?
上次误沾了一滴,都进医院急救!”
“她这不是没喝。”
周远山抬眸望向我。
“林晚,雨彤又不是故意的,你发脾气也要适可而止。”
餐厅里忽然安静下来,同事们的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来回打转。
我看着他下意识挡在陈雨彤身前的姿态,忽然想起八年前我刚入职时。
也是在这家餐厅。
他拿着转正通知单,笑着说要替我挡掉所有刁难。
而现在,他的保护给了别人。
我这个刚离婚的前妻,成了他口中较劲的那个。
“对不起,林姐。”
陈雨彤一脸委屈,“这瓶酒我自己买单就好。”
“本来就该你买……”我放下餐盘,对江萱勾了勾唇角:“算了,换家餐厅吧!”
“免得有人看我们吃饭碍眼。”
“林晚,”周远山叫住我,“别闹,差不多行了。”
我挽着江萱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“真是不讲理的母老虎!”
不知谁说了一句。
江萱和我一起出了餐厅。
“对不起晚晚,”她拽了拽我的袖子,语气带着歉意,“我害你又跟周远山闹起来……你有什么错?”
我踩灭烟头,安慰她,“错的是他们。”
“而且,”我在梧桐树下猛地停下脚步,转头看她,“我和他已经离婚了。”
江萱怔住。
她沉默了几秒,忽然叹了口气:“晚晚,不是我说你……你也不信我会真离婚,是吗?”
我打断她,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。
她伸手扶住我的肩膀,眼神复杂:“你们从穿开裆裤认识到结婚,二十一年啊。”
“上次你说要离婚,转头就在他家楼下等到凌晨三点——这次不一样。”
我盯着远处周远山的车缓缓驶出停车场,车灯晃得我眼睛发酸。
“离婚协议都签了。”
江萱没再说话,只是陪着我慢慢往路边走。
夜风卷起她的长发,也卷起我落在肩头的碎发。
“其实你心里清楚。”
她忽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耳语:“你不是舍不得离婚,是舍不得那个曾把你宠上天的周远山。”
出租车上,我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,江萱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。
“你真的舍得吗?”
舍得那个在暴雨天背着我跑三条街买药的少年?
舍得那个在创业失败时把最后一口面包塞给我的男人?
舍得那个曾在结婚誓词里说“永远只爱你一人”的周远山?
距离公寓一公里时,我让司机停了车。
这条梧桐路我走了二十一年,第一次遇见周远山也是在这里。
那时我刚被父母从老家接回,怀里抱着爷爷奶奶的遗像。
路人窃窃私语。
“就是她,非要闹着让她爷爷奶奶带她去游乐园,结果路上出车祸……作孽啊!”
“要不是她任性……”七岁的我攥紧遗像,趁父母不在家,爬上了小区顶楼的天台。
风喧嚣极了。
当时我就想,如果我也死了,就能去陪他们了。
是邻居家的周远山拽住了我。
他抱着我:“林妹妹,不要做傻事!
我会永远陪着你!”
我咬得他满手是血,他也没有松开。
后来他真的寸步不离。
我把娃娃砸在他脸上,他捡起来擦干净说“公主的玩具不能乱扔”。
我骂他多管闲事,他就堵在教室门口递牛奶,说“你胃不好,必须喝”。
就连我被同学骂扫把星,他也会冲上去。
哪怕被打得鼻青脸肿,他也要梗着脖子喊:“她才不是!”
那时他说:“晚晚,等长大了我就娶你,我们永远不分离。”
我曾以为这是最动人的承诺。
直到结婚第七年,陈雨彤出现。
她是周远山公司的实习生,也是他大学学妹,父亲重病,母亲打零工。
周远山说:“她不容易,能帮就帮。”
于是他帮她改方案到凌晨,帮她搬宿舍。
甚至在我生日那天,因为她一个电话就离开餐厅,理由是“她爸病危,需要人陪”。
而我,从那次流产后,就再也信不了他了。
半个月前的深夜,腹痛如绞时,我给周远山打了十几个电话。
电话那头始终是忙音。
我蜷缩在沙发上,看着验孕棒上微弱的第二条杠,血一点点浸透睡裤。
救护车来的时候,我已经疼得说不出话。
司机帮我收拾东西时,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我刚买的婴儿床图纸。
后来我才知道,那段时间他在帮陈雨彤准备转正答辩,手机调了免打扰。
他甚至不知道我去过医院,直到一周后在公司遇见。
他还笑着问我:“最近怎么脸色这么差?
是不是又熬夜了?”
那天我看着他西装口袋里露出的陈雨彤的工牌,突然想起七岁那年,他在天台上抱着我的温度。
原来人心是会变的。
曾经说要做我全世界的人,最终把我丢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。
嗡——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周远山来电。
我没接,反手把他加进黑名单。
但手慢一步,还是收到一条信息。
“两天后是爷爷八十大寿,记得回来。”
车开到楼下时,我正在收拾去纽约的行李。
“晚上寿宴,爷爷让我来接你。”
他的语气像往常一样理所当然,仿佛我们还是那对即将庆祝结婚七周年的夫妻。
“我不去了。”
我把一条丝巾扔进箱子,“我们离婚了,周远山。”
他沉默了几秒,轻笑:“又闹什么?
爷爷盼了你好久,说要把祖传的玉镯给你。”
“玉镯留给能替你生孙子的人吧。”
我打断他:“毕竟我流产躺在医院时,你连个电话都没接。”
他怔住了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我将他赶出房间,回头,盯着床头柜上那张 B 超。
那是三个月前,我揣在怀里准备给周远山惊喜的东西。
现在,只剩折痕里的干涸泪痕。
最终还是去了。
周爷爷从小看着我长大,这份亲情躲不过。
我到的时候,寿宴厅已经坐满了人。
周远山穿着我给他挑的深灰西装,坐在主桌首席旁。
而那个本该属于我的位置上,此刻却坐着陈雨彤。
她穿着一条明显不合身的旗袍,正帮周远山剥虾。
见我进来,她立刻站起身,怯生生地说:“林姐来了?
我、我帮你搬椅子……不必了。”
我径直走到对面坐下,正好在周远山对面。
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。
周奶奶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,周远山忽然开口:“晚晚瘦了,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?”
他语气自然,仿佛我们从未争吵,从未离婚,从未有过那个未出世的孩子。
我还没说话,陈雨彤就抢着说。
“沈总最近也很累,上周为了帮我改项目报告,又熬夜到凌晨三点呢。”
她转向我,笑得乖巧:“林姐你别担心,我会多帮沈总分担的。”
“是吗?”
我端起茶杯,目光扫过她手腕上的表,“那真是辛苦你了。
不像我,流产住院时,连个能替我签字的人都没”满桌的笑声忽然僵住。
周爷爷放下酒杯,疑惑地看向周远山:“流产?
怎么回事?”
周远山的脸瞬间涨红,张口想解释。
陈雨彤却先红了眼眶:“林姐,你怎么能这么说…… 沈总那段时间是在忙公司的大项目,我劝他休息,他都说‘晚晚还等着我呢’……等着他什么?
等着他在我疼得晕过去时,给你发微信指导工作?”
我放下茶杯,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:“陈雨彤,你腕上的表,是我结婚三周年送他的礼物。”
“你身上的旗袍,是我去年没来得及穿的新款。”
“现在你坐在我丈夫身边,替他剥虾,说替我分担。”
我看向周远山,他正震惊地看着我,仿佛第一次认识我。
“周远山,”我轻轻笑了,“你是不是忘了,我们已经离婚了?”
陈雨彤猛地站起来,眼泪掉了下来:“是沈总说……够了。”
周远山突然打断她,“雨彤,你先回去。”
陈雨彤难以置信地看着他,又看看我,捂着脸跑了出去。
寿宴厅里一片寂静,只有周爷爷的叹息声。
周远山忽然起身,绕到我身边坐下,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想拉我的手。
我避开他的触碰,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给他。
“这是我在纽约分部的入职通知,下周起飞。”
我看着他,语气平静:“周爷爷的玉镯,我不配戴,但有件事我得说清楚。”
“三个月前我躺在手术台上时,护士问我家属在哪,我告诉她,我丈夫在帮别的女人改报告。”
我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裙摆:“周远山,你欠我的,这辈子都还不清了。”
周远山追出来,在梧桐树下拉住我。
“晚晚,我不知道……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他的声音带着颤抖:“再给我一次机会,好不好?”
我轻轻拨开他的手:“有些东西碎了,就再也拼不回来了。”
“你在说气话!”
他一把抱住我,我无动于衷。
跟出来的周爷爷看见这一幕,笑呵呵道:“小夫妻,床头吵架床尾和。”
周远山唇角亦微微勾起。
他大约以为我消气了,这次离婚又和以前一样,简简单单就结束了。
“什么时候出发,”他在我耳边道,“我开车送你。”
飞往纽约的航班提前一天起飞。
我没告诉任何人,只给江萱发了条微信:“替我照顾好我爸妈。”
落地时收到她的回复,附带一张截图。
周远山的朋友圈停更在一个月前,背景图还是我们结婚时在巴黎拍的合照。
而陈雨彤的朋友圈却天天更新:“和沈总一起参加行业峰会。”
“周总说我穿这套裙子好看。”
配图里他的手腕上,赫然戴着我送的那只刻字手表。
入职第一周,我正跟着领导熟悉系统,江萱的电话打了进来,声音带着惊慌。
“晚晚,出事了!
周远山把公司项目全推了,天天去你家堵你爸。”
“今天居然跑到我们公司来了,说要起诉你婚内转移财产!”
我握着鼠标的手一顿,屏幕上的客户资料模糊成一片。
“起诉?”
“他疯了!”
江萱在那头叹气:“说你去纽约是故意躲他,说离婚协议是你趁他喝醉签的…… 还翻出你流产时的住院记录,说要告医院没通知家属。”
我忽然想起寿宴那天,他震惊的眼神。
原来他不是不知道,只是选择性遗忘。
挂了电话,前台说有位先生找我。
推开会客室的门,周远山坐在沙发上,西装皱巴巴的,胡茬长得盖住了下颌线,眼神里布满血丝,像个三天没合眼的困兽。
“林晚。”
他声音沙哑,“跟我回去。”
我靠在门框上,看着他放在茶几上的文件。
正是我流产时的住院病历,每一页都被他用红笔圈出了家属签字处的空白。
“周总,”我扯了扯嘴角,“起诉我之前,是不是该先问问自己,三个月前的深夜,你在哪里?”
他猛地站起来,文件散落一地。
“我在忙!
我在帮陈雨彤……”说到一半,他忽然卡住,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理由有多可笑。
“对,你在帮她。”
我走进房间,捡起一份 B 超单。
那是他从未见过的,三个月前我揣在怀里准备给他惊喜的东西,如今边角已经磨得发毛。
“周远山,你知道吗?
手术同意书上的家属那一栏,我最后填的是无。”
他看着 B 超单上模糊的影像,瞳孔骤然收缩,猛地捂住胸口后退一步,撞在沙发扶手上。
“晚晚…… 我不知道……你不知道的事多了。”
我将 B 超单放在他面前:“比如我为了这个孩子戒了三年的咖啡,比如我偷偷报了孕妇瑜伽班,比如我连婴儿房的墙纸都选好了。”
会客室的门被轻轻推开,陈雨彤端着两杯咖啡站在门口:“沈总,林姐,你们聊……滚出去。”
周远山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陈雨彤吓得手一抖,咖啡洒在地毯上。
我看着她腕上的表,忽然觉得无比讽刺。
“周远山,”我转身走向门口,“起诉我的文件,直接寄到我家。
我回头看他,他正盯着 B 超单上的日期,手指微微颤抖。
“以后别再来了,我不想再看见你。”
“晚晚,这位是?”
新同事推了推眼镜走过来。
周远山看见他,愣在原地。
“我前夫。”
我语气平静,从文件袋里抽出数据分析表:“上周说的用户画像在这儿。”
周远山猛地往前一步,袖口带翻了桌上的马克杯,咖啡溅在策划书的封面上。
“林晚,我们必须谈谈。”
他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。
师兄迅速抽走文件,眉头皱成川字:“他纠缠你?”
周远山的手悬在我手腕上方,最终却攥成拳垂在身侧。
“我飞了三十个小时,不是来看你跟别人谈笑风生的。”
“我在工作。”
我迎上他的视线,坦坦荡荡:“同事在等我对数据模工作比我们复婚的事还重要?”
他突然拔高声音。
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看着他眼底的血丝:“谁要和你复婚?”
师兄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不远处,轻轻咳嗽了一声。
周远山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。
“晚晚,跟我回去!
我把陈雨彤辞了,把公司卖了,我们重新开始……”我看着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,那个曾为他织围巾到凌晨的女孩早已模糊。
“周远山,你是真不知道我为什么选在结婚七周年纪念日跟你提离婚吗?”
“5月12号那天,”我平静开口,“我急性肠胃炎发作,趴在马桶边吐到脱水。
你记得吗?”
“那天陈雨彤说她电脑坏了,你在她公寓待到凌晨三点。”
“我给你打了九个电话。”
我说:“前五个没人接,第六个通了,背景音里有陈雨彤的笑声,你说‘等会儿回你’,然后就挂了。”
周远山的喉结滚动。
“第七个电话是邻居阿姨接的,”我拿起桌上的水杯,指尖摩挲着杯沿,“她听见我吐得厉害,过来敲门发现我晕倒在玄关。”
“120把我抬上救护车时,我手机还在响,是你发来的微信:‘雨彤电脑修好了,今晚住她这儿方便改方案。
’”窗外的风卷起落叶,拍在玻璃上沙沙作响。
他忽然想起三年前,她急性阑尾炎发作,他在外地出差,硬是包了辆出租车连夜赶回来,守在手术室外整宿没合眼。
那时他攥着她的手说:“晚晚,以后生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,我不能没有你。”
“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?”
“救护车路过你公司楼下时,我看见陈雨彤的公寓灯还亮着,你办公室的灯也亮着。”
“后来我才知道,你们根本不是在改方案,是在看电影。”
“她朋友圈里的电影票根,日期刚好是那天。”
周远山猛地站起身,膝盖撞得茶几发出声响:“不是的!
晚晚,那天是她爸突然住院,她一个人害怕,我……害怕需要你陪着看电影?”
我抬眸看他,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“周远山,你总说我小心眼,说我不懂事,可你记不记得,去年你生日,我熬了整夜给你做养胃粥。”
“陈雨彤端着她买的蛋糕进来,说‘嫂子手艺真好,不像我,只会买现成的’。”
“你当时怎么说的?”
他的脸色瞬间煞白。
他记得,他当时笑着拍了拍陈雨彤的肩:“你这小姑娘嘴真甜,晚晚她就爱吃醋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“我不是爱吃醋,”我笑了笑,声音轻下来,“我是看着你把曾经给我的温柔,一点点分给别人。”
“你帮她改方案到凌晨,却忘了我胃不好不能吃冷食;你开车送她去急诊,却忘了我酒精过敏闻不得酒味;你甚至把我送你的结婚戒指,借给她应付相亲对象——那是她求我的!”
他打断我,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。
“她说家里催得紧,就借戴一天……一天?”
我打开手机,翻出一张照片,推到他面前。
陈雨彤戴着那枚戒指,依偎在他身边,背景是公司年会的合影。
“这是上个月的事,周远山。”
戒指内侧刻着的“周远山爱林晚”六个字,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他想起求婚那天,他单膝跪地,把戒指戴在她手上:“晚晚,这枚戒指我会戴一辈子,就像我爱你一辈子。”
可现在,戒指在别人手上,他的爱也变了味。
我转过身:“是你自己不看协议就签字。”
“你总说我离不开你,其实是你习惯了我在原地等你。”
“但周远山,人心是会冷的。”
他忽然跪在地上,抱住我的腿:“二十一年了,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我,我和她断绝关系!”
“我错了都改,我们不要离婚,不要离婚好不好?”
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,胸口也划过一丝疼。
我知道,这是剥离的阵痛。
“周远山,回去吧。”
我摇头:“我们已经回不去了。”
周远山不肯走,他开始在我公司楼下蹲守。
他穿着我送的深灰色羊绒大衣,手里拎着保温桶,像个固执的邮差。
初雪落满他肩头,他却浑然不觉,只盯着大门的方向。
保安看不下去,递给他一杯热水:“周先生,林小姐说了不见你。”
他把保温桶往地上一放,声音沙哑:“我等她下班。”
保温桶里是雷打不动的养胃汤,用党参和猴头菇炖的,是他胃出血那年我找老中医开的方子。
可现在,汤还没凉,他眼底的光却先灭了。
半个月后,我接到周母的电话。
“晚晚,你伯父住院了,急性心梗。”
她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远山这孩子,回来把公司项目全推了,天天在家砸东西,现在也病倒了,医生说再这样下去胃要穿孔……”顾念曾经的亲情,我连夜飞回国。
推开周家别墅的门,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中药香扑面而来。
周母坐在沙发上抹眼泪,看见我像看见救星。
“你可算来了!
远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谁都不见,陈雨彤端汤进去都被他扔出来了。”
我踩着地毯上楼,在拐角听见陈雨彤的声音。
她站在周远山房门前,手里端着一碗小米粥,语气带着惯有的委屈:“周哥,你多少吃点吧,阿姨说你都三天没吃东西了……滚。”
门内传来摔东西的声响,“我的事不用你管!”
陈雨彤眼圈一红,拔高声音:“我不像林晚那么狠心!
她为了升职连你都不要了,你还为她作践自己值得吗?”
“你再说一遍?”
周远山陡然发狠,“信不信我让你滚出公司?”
我正要敲门,陈雨彤却先看见了我,眼神瞬间变得怨毒。
她故意把碗往前送了送:“周哥,你看谁来了?
有些人啊,非要等你快死了才肯出现。”
周远山猛地拉开门,脸色苍白得像张纸,看见我时却眼睛一亮。
“晚晚……”他伸手想拽我,却被陈雨彤挡在中间。
“林姐,你可算回来了。”
她扬了扬手里的碗,“周哥胃不好,我特意熬了小米粥,不像有些人,只会在他生病时装样子。”
我看着那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,忽然笑了。
“陈小姐倒是有心了,”我笑着走进屋子,“不过这粥,周远山怕是喝不惯。”
房间里一片狼藉,西装扔得满地都是,床头柜上摆着我三年前送他的电子药盒,屏幕还亮着提醒吃药的字样。
我走到书桌前,拉开最底层的抽屉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玻璃罐——每个罐子上都贴着标签,写着日期和药材名称。
“这是我去年在长白山采的野山参,”我拿起一个罐子,对着陈雨彤晃了晃,“为了找这株参,我在林子里迷了路,手机没信号,最后是护林员把我带出来的。”
陈雨彤的脸色开始发白。
我又拿起另一个罐子:“这个猴头菇,是我托云南的朋友从海拔三千米的山上采的,为了保持新鲜,他们连夜用冰袋空运过来。”
我顿了顿,目光扫过周远山:“周远山胃出血那年,我请假三个月,跟着老中医学熬药,光试药就把自己喝到胃痉挛。”
“后来嫌药店熬的不入味,干脆自己买了砂锅,每天凌晨四点起来文火慢炖,整整熬了半年,才把他的胃养回来。”
周远山猛地捂住嘴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。
“你手里那碗粥,”我看向陈雨彤,眼神冰冷,“米是超市买的普通小米,水是自来水,连火都没控制好,锅底都糊了。”
陈雨彤踉跄着后退一步,碗啪地摔在地上。
“够了。”
周远山突然开口,声音嘶哑得厉害,“陈雨彤,你现在就去财务结算工资,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“周哥!”
陈雨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。
“你为了她赶我走?
这三年我怎么对你的,你忘了吗?”
“我没忘。”
周远山看向我,眼里布满血丝。
“我忘了她为我在雪地里找参,忘了她为我学熬药熬到满手水泡,忘了她在我创业失败时把嫁妆都拿出来……”他突然蹲下身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:“晚晚,我错了,你别去纽约了,回来好不好?”
我看着他蜷缩的背影,想起七年前他在婚礼上的誓言。
那时他说:“晚晚,以后我的胃,就拜托你负责了。”
可现在,他的胃还需要人照顾,但是那个人不会再是我了。
“周远山,”我的声音被风雪揉碎,“有些药,喝晚了就没用了。”
门咔哒一声关上,隔绝了室内的哭声。
我踩着积雪往外走,是江萱的信息。
她也调到了纽约。
“晚晚,新的公寓我已经看好了,落地窗前能看见自由女神像。”
我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,将手机锁屏。
从今往后,我要奔赴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了。
(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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