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舒窈一边听着母亲的指挥，一边擦着碗碟，嘴角含笑，难得觉得这种“被安排”的感觉并不讨厌。
洗完几个不能机洗的餐具，林母取下手套，像是随口问道：“这次回来，准备住多久？”
林舒窈愣了一下，随即笑道：“初五回申城，初八正式入职。提前两天回去，好久没上班了，我想再熟悉下新单位的资料。”
林母点点头，顿了顿，又轻声问：“那……你和梁知远现在，怎么样了？”
林舒窈手中动作微微一顿，还是如常地答道：“我们挺好的，你和爸别担心。”
“你啊。”林母叹气，“我还不知道你？这次回来，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。”
林舒窈忍不住轻笑，“怎么？您现在除了爱做饭，还爱上破案了？”
“别打岔。”林母轻点她的额头，语气却一下子温柔下来，”你要记住，不管你怎么选择，不管最后决定怎么过，我和你爸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。别再委屈自己，知道吗？以前你远在国外，我们想管也管不上。你这孩子，一贯是报喜不报忧，但现在你既然回来了，有什么需要爸爸妈妈帮忙的地方，别再一个人扛着。我把你养这么大，不是为了当小媳妇的。听到了吗？”
林舒窈心里像被轻轻撞了一下，酸意翻涌，她点了点头，仍坚持说：“记住了。但真的没什么事，你和爸别担心，有事情我一定会说的。”
晚上林舒窈和梁知远回到房间，洗漱完毕，两人躺在床上后都没有立刻入睡。卧室临街，偶尔有烟花的炸响从窗外传来，照得天花板一阵明一阵暗。
梁知远先开口：“舒窈，今天吃饭……你爸对我态度挺好。你说我要不要找机会，再跟他说说项目的事？”
林舒窈转头看了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你没看出来今天你在饭桌上提项目，气氛有多尴尬吗？我妈最不喜欢有人在吃饭时谈公事。”
梁知远语气一冷：“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说？”
林舒窈没接他的话，只是轻声道：“我去下洗手间，可能晚上吃太多了，不太舒服。你先睡吧。”
浴室门关上的一刻，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。
她坐在马桶盖上，打开手机，点开那封写给医生亲属的邮件。这一次，她认真修改了内容，讲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，这几年来的痛苦与困惑。她不再藏着掖着，尽可能客观地陈述了疑惑与求证的缘由。
“我不是为了翻旧账，我只是想知道，真相到底是什么。”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，她好像又找到了些许回去面对那个男人、这段婚姻的力量。
回到卧室时，梁知远已经睡着了，呼吸平稳，神色安然。她忽然想到多年前，每次她胃不舒服，梁知远都会忙前忙后，泡山楂水，翻药箱……可现在，他睡得这么沉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。
林舒窈发现自己越来越多地想起过去，都说回忆过去是因为对现在不满，真是没说错。
她默默躺下，床两米二，她尽量靠自己这边。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，又想着年后入职的事，闭紧双眼，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。
第二天醒来时，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洒满了整个房间，身边梁知远的位置已经空了，她摸了摸被子里的温度，应该是早就醒来离开了。她洗漱下楼，刚走到餐厅，就闻到一阵热腾腾的饭香。
“醒啦？”林母从厨房转头看她，“快去洗洗，大家都吃完了，就剩你了。早餐马上给你热好，昨天你不是说想吃我包的笋尖烧麦？我一早就拿出来蒸了。豆浆也打好了，你爱喝甜的，我专门放了两勺糖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