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刘轻轻叹了口气,没有试图叫醒他。她退出房间,轻轻带上门,回到楼上,低声向林晚汇报:“林小姐,东西送过去了。陆先生好像睡着了,睡得很沉,没叫醒。”
林晚的目光从书上抬起,落在小刘脸上,沉默了几秒,才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她没有问粥他有没有喝,也没有问他的情况。仿佛那个被安置在楼下的人,只是一个与她们无关的、暂时存放在此的物品。
小刘识趣地退下。
林晚的目光重新落回书页,却久久没有翻动一页。楼下那个沉睡的、带着病痛的身影,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,压在她的思绪里。她烦躁地合上书,起身走到窗边。窗外的雪还在下,只是势头小了些,天地间一片苍茫的素白。
她站了很久,直到小宇玩累了,抱着奥特曼蹭到她腿边,依赖地抱住她的腿,仰着小脸:“妈妈……饿……”
林晚回过神,压下心头的烦乱,弯下腰,脸上重新挂上温柔的笑意:“好,妈妈带小宇去吃饭。”
***
午餐后,沙盘时间。
沙盘室里温暖如春。小宇被林晚抱到沙盘前坐下。他的目光像往常一样,第一时间投向他的“家”和“妈妈”,然后,自然而然地,转向了那条弯弯曲曲的道路,以及道路旁邮箱边的西装男人玩偶。
然而,今天,他的视线在那玩偶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。他小小的眉头微微蹙着,像是在努力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。
林晚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。
小宇伸出小手,没有去碰那个西装男人玩偶,而是先拿起了昨天他画的那个代表“等待”的小小圆圈旁边的一个微缩玩具——一个非常迷你的、象征“小房子”的模型。他拿着这个小房子模型,看看邮箱旁边的西装男人玩偶,又看看自己画的那个“等待圈圈”,小脸上充满了困惑。
他尝试着把小房子模型放在了“等待圈圈”的旁边。然后,他又拿起西装男人玩偶,试图把它放进那个小小的房子里。
可是,那个微缩的小房子模型太小了,西装男人玩偶根本放不进去。
小宇试了几次,都失败了。他有点急了,小嘴扁了扁,发出不满的哼哼声。他丢下西装男人玩偶,又拿起那个小房子模型,左看右看,似乎在责怪它为什么这么小。
林晚看着儿子笨拙而执着的尝试,瞬间明白了!孩子是在困惑!他昨天在靠近家的地方画了一个“圈圈”等待爸爸,但他潜意识里觉得,爸爸需要一个像他和妈妈住的那样的“房子”来遮风挡雨!他在试图给那个还在“路上”的爸爸,在“等待圈圈”旁边,也安一个“家”!
可是,沙盘里没有第二个现成的“家”。他找到的那个微缩小房子,太小了,根本放不下爸爸。
小宇的困惑和挫败感越来越明显,他丢开小房子模型,小脸憋得通红,眼看就要哭出来。
就在这时,林晚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沙盘旁边的工具架。那里除了黏土,还有一小盒彩色的、用于构建场景的乐高式微型积木块。
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她的脑海。
她伸出手,轻轻拿起几块天蓝色的、小小的方形积木块,递到小宇面前,声音温柔地引导:“宝贝,你看,用这些小方块,我们是不是可以……给爸爸搭一个小房子?就在那个圈圈旁边?”
小宇的注意力瞬间被那些彩色的小积木块吸引。他眼中的挫败感迅速被新奇和探索的欲望取代!他接过妈妈递来的几块积木,小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