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回秦府一趟。”
秦暖绞着帕子:“爹娘从江南回来了。”
沈砚卿目光在她泛红的指尖停留一瞬,又落回公文:“好。”
他蘸了蘸墨:“那晚膳时我去接夫人。”
案几上的公文堆成小山,最上头那本还沾着夜露,显见是通宵未眠。
昨夜沈砚卿都没回房歇息。
秦暖咬了咬唇:“夫君忙的话,不用特意来接我的。”
“晚膳前能批完。”
他忽然搁笔,从抽屉取出个锦盒:“夫人帮我把这个带给岳母。”
盒中躺着支金镶玉的簪子,簪头雕着缠枝莲,正是秦母当年典当的那支。
当年祖母久病缠身,秦父的俸禄不高,秦母就偷偷当掉了她这支簪子给祖母买药。
秦父后面攒够了银子想去赎回,却被告知簪子已经被人买走了,秦母为此失落了数日。
不曾想,买走簪子的那人竟是沈砚卿。
秦暖眼眶一热,突然扑进他怀里,惊得笔架上的狼毫乱颤:“夫君。”
“当心墨。”
沈砚卿话音未落,领口已多了个小巧的唇印。
秦暖红着脸要擦,却被他捉住手腕:“再亲一下。”
他指着另一边衣领:“对称些。”
秦暖没亲,她整个脑子都是“沈砚卿是如何知道的”的疑问。
她靠在沈砚卿的肩膀上,不想再想:“夫君能告诉我,为何夫君会对我如此好呢?”
“我只是一个太医之女,家世普通,琴棋书画样样都是只会一点,并不出众。”
秦暖的声音越来越低,里头似有害怕:“京城中比我好的女子犹如春日里的百花,数都数不过来…”
“为何,是我呢?”
沈砚卿双手贴在秦暖的脸上,鼻尖抵着她的小巧的鼻头:“因为你是秦暖,独一无二的秦暖。”
“那年太医院选拔药童,三十个孩子里,只有你会给银针消毒。”
“宫宴上洒了热汤,唯有你掏出伤药。”
“后来城南发生瘟疫。”他的拇指抚过秦暖的眼下:“你把自己制的药包分给百姓,自己却染了风寒。”
秦暖怔怔望着他,这些连她自己都记不清的小事,竟被沈砚卿如数家珍。
“所以,你不需要和旁人比较。”
沈砚卿的指尖落在秦暖通红的眼眶上,说出了她想问的话:“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的那么清楚?”
秦暖眼尾的那一滴泪,在她点头的瞬间,倏地滴落在沈砚卿的手背上,烫得他也跟着微微红了眼。
他勾了勾唇角,语气温柔得让人沉溺:“以后再告诉夫人,或者夫人可以自己猜一下。”
“大人欺负人!”秦暖怕自己情绪失控,在泪流满面前跑出了冰鉴斋。
沈砚卿凝视着她的背影,无声地开口道:“自然是因为我心悦你已久,你的种种过往,我都想参与其中。”
……
秦府。
秦暖依偎在秦母怀里,声音还带着哽咽:“娘,您之前说的对,大人他,对女儿是有情的。”
凡此种种迹象都表明,沈砚卿绝对很早就认识她了,只是她不知道。
秦暖想的很简单,完全没有往她的生活像是被人监视那方面想。
她从袖中拿出锦盒:“这是大人让我拿来给娘的。”
秦母有一瞬间愕然,女婿送她的?
怎么突然送她礼。
秦母笑着抚过秦暖的发安慰她,手却在打开锦盒时蓦然怔住。
金镶玉的簪子,簪头雕着缠枝莲。
她的指尖颤抖着触碰那支金簪,往事如潮水般涌来。
回想那一年的光景,是真的难熬。
这支簪子是她的嫁妆,也是秦暖外祖母的嫁妆,对秦母来说意义重大。